【大姑娘上花轿】堀川如何坑了 Broccoli 和马戏团？从游戏说起

大姑娘上花轿]

要理解堀川为何被说让布洛柯里和马戏团失望，首先要说《真实之泪》是怎样的游戏。题材不用多说，是老少皆宜的恋爱ADV，舞台是名为“瑞凤学园”（海军大将的乖女儿说与她无关）的地方。据说里面有一群美少女，最重要的三个就是中根柚子、真田柚子、桂雪代。一个是想当兽医的博物学家，一个是主角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因家庭变故辍学一年的前学生会长。还有其他文艺少女、校园偶像、巨乳保健医生等女性角色。大家都喜欢主角，就等主角一一攻克她们催泪路线吧。就这样。 游戏的角色设计师叫Yi Cheng Rei，有点名气，但是还没有到被炒作的地步。

这样一部看似普通的纯爱ADV，是如何在PA手里变成了高端五角关系虐恋剧《真实之泪》的？要问这个问题，只能去问社长堀川了。堀川摊手吐舌头说，你可以去问永谷。这个永谷指的是堀川的好友永谷隆，他在动画发行商EMOTION担任制作人，后来创办了动画策划公司infinite。永谷曾经担任过《初音岛》动画版的助理制作人，正是他帮助堀川结识了人脉。那些年，永谷接触了几部Galgame大作改编动画，其中一部名为《sola》的原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据说被踢出KEY的久屋直树花了好几年时间捣鼓《sola》的剧本，结果被花田重树改得面目全非，七尾成龙原画设计的角色设计也被动画监督们搞得一团糟，之后就没有了下文。永谷告诉堀川，如果要把Galgame改编成动画，要么原作要像《ToHeart》、《初音岛》一样超人气，笨蛋导演拍出来的动画版能赚钱，不然下场就像扫街的人一样。堀川兄弟，你为什么不学学久屋直树这样的人，做一部原创动画呢？花田把剧本改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但他还是拍完了。要是找个和花田一样厉害的编剧，弄点钱，我估计托罗罗那群笨蛋还蒙在鼓里呢。堀川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那就开始吧。

堀川拿到了《真实之泪》的改编权，远山一回来就立马点名导演：导演西村顺二、角色设计师关口加奈美、系列构成冈田麻里，就决定你们就是了！这是当时PA能拿出的最强阵容。西村顺二比堀川大十岁，1985年就曾监督过第一部长篇动画，堀川和长谷见到他都要鞠躬称他为前辈，PA能请到他，是莫大的成就。西村喜欢自己写剧本，自己监督。相比之下，冈田小了两辈，2006年才开始做系列构成。于是分工就是冈田负责大纲，他们各自负责剧本。两人是长谷介绍的，性格迥异，但为了面子，还是一起合作了。 当西村听说冈田在第一集就写了真一郎自慰的镜头时，他愤怒地摔碎了剧本，大喊“疯丫头，这太过分了！”于是后来两位女主角之间发生了派对之争，因为大纲是冈田设计的，但西村却不肯照着写。结果两个剧本开始互相打架，观众们就直接买票来看戏了。PA除了对剧本不那么自信外，还一直从外面找枪手，而事实上看似实力更强的作画方面，也拿不定主意。堀川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为动画版找一个原创的角色设计，完全颠覆原画风格，然后让关口加奈接手。大家第一次嫁大姑娘，PA找来的画师就是上田梦人。上田可以说是开启了担任PA作品原创角色设计师的记录。 他本人当时并不是一个特别出名的艺术家。不过，他在 2007 年参加节目《数字绘画的语法》后晋升为动画绘画专家。PA 也立刻给了他难得的出道机会。上田后来成名并发行了个人画集，其中一面主要是《真实之泪》的设定图，不过那是后话了。

就连上田本人或许也没有意识到上田的存在对于PA来说有多大意义。如果追溯现在我们称之为“PA风格”的画风的起源，可以追溯到《真实之泪》和上田梦人。关口是动漫版的角色设计师，他主要把上田的画风改得更适合动画制作。称她为“PA的门面”还行，但说她是PA风格的创始人就有点牵强了。别不信，只要看看最新作品《玻璃唇》的画风和关口早期的角色设计作品《棋魂》的画风，看看有没有相似之处就行了。如果报酬是30%到70%，关口只能拿到30%，70%应该给上田梦人，但当时谁也没想过这么长远的事情。 关口在2007年上半年帮助安藤信雄完成了《伊比利亚人无王剑传》、以导演身份完成了PIG的《REIDEEN》的工作后，下半年便全身心投入到了《真实之泪》的作画中。当时整个公司都在为这部“民间公司首次制作的电视动画”而担忧。动画工作人员有吉田裕子、川藏恒介、铃木美咲，还有借调出去帮忙的三名韩国人：金钟学、许在善、权允熙。连主力人员里都有韩国人，可见PA的基础有多么薄弱。动画二把手石井百合子哪去了？

石井当时很幸运，完成《黑色契约》后，被A-1 Pictures借调做《PERSONA -trinity soul-》的角色设计，比火箭还快地成名。说起那部动画，真的很有趣。设定信息里明明写着舞台是富山县一个叫“绫薙市”的虚构城市，动画就是在PA家门口拍摄的。A-1当时对巡礼不理解，也不屑一顾，没有去当地拍摄。巡礼的概念是从京都动画逃出来的山本宽教给A-1的。《PERSONA -trinity soul-》最后也没火起来。 原因并不是他们没有去实景拍摄，而是拍摄了一部不太契合的《女神异闻录3》原创衍生动画，而次年《女神异闻录4》游戏一发售，这部继母衍生动画就立刻失宠了。

A-1那时已经是徒有虚名了，这家公司2005年才成立，不到两年就敢拿ATLUS的招牌作品当实验品，真是不识时务。《女神异闻录3》的原设计师是谁？正是金子一马的最后一个弟子副岛成树。他们安排了经验不足十年、首次做动画角色设计的石井百合子把控全场。真的可能吗？怎么可能！对比一下2011年《女神异闻录4》的TV动画版，就会发现经验丰富的岸诚二不仅找了自己专属的角色设计师森田和明，还安排了怪兽设计师、道具设计师、动作场景监督、总制作监督、两名美术监督、两名合成监督（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名色彩设计师、一名3D监督。 如此大规模的团队，保证了人物设计和作画，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A-1居然让石井一个人负责人物设计和总制作，实在是太幼稚了。《PERSONA -trinity soul-》刚开播的时候，差评并不多，随着每开播一周，差评逐渐增多。剧情没崩，动画先崩了。26集的长度，这么长，估计连A-1自己都对最后没信心了，焦急地希望尽快完结。石井作为总作画监督，难辞其咎，但石井是外行，没有发言权，辛苦了一年，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后来石井回到MSC，和PA一起好好吃饭，不过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接到《真实之泪》的任务后，上田和关口只是埋头苦干，没有多言，也没有什么隔天跟粉丝分享的制作秘闻。原因很简单，第一，PA在业界算什么？她这是在给谁表演？第一枪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第二，把《真实之泪》拍得太逼真，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不太合适。她要在受害者La'cryma发现之前偷偷潜入村子，也不想对任何人开枪。直到动画因为派对纠纷和朝圣而名声大噪，这群人才开始像成功人士一样发声。甚至后来动画要拍成限量版BD-BOX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为了宣传，敢于发声。毕竟这个世界是胜者为王的世界，赢了就什么话都可以说。你可能没有想到，PA给上田最重要的指示，其实就是两个字——土味！ 因为这是一部展现北陆小镇普通高中男女之间故事的作品。富山县的学生和女学生之间能有多时尚呢？总之，接地气的感觉就对了。上田没有画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但是不负众望。《真实之泪》中的角色其实很普通，甚至有点土气。三个女主角中，小艾的打扮就像一个劳动人民，戴着头巾卖芝麻饼。碧露美是天生丽质，对打扮也懂一点，但气质俗气凡人，称不上女神。真正的女神野江是上田用心塑造的角色，发型和衣服都很特别，但再特别，那件永远不变的红色外套，还是离时尚很远。结果如PA所愿，很接地气。

说得再简单一点，关口所接受到的指令，首先要遵循原作角色的基本设计，其次还要充分听取动画监督的反馈意见来调整动画版的角色设定。说白了就是夹在中间的“三合板”。关口凭借多年的经验，先将角色完整地贴上标签。比如，蛭美对应“眼神清澈”、“美少女”、“没有安全感的不幸少女”，野江对应“娇小玲珑”、“略带稚气”、“气质超群”，而爱子则对应“精力充沛”、“年轻驯服的大姐姐”、“朴实无华”，让角色外表所体现出来的气质永远不会有偏差。 剩下的工作就是在作画时根据监督们的建议调整细节，因为每个人被分配了不同的卡牌，经常在不同的工作环境中发现设定中不合理的地方，还要随着剧本的发展不断完成设定稿。其中，蛭海的风格最多，达到了13套，相当于另外两人的总和。蛭海的内衣设计做了三套方案，最终选择了蓝白相间的少女胸罩搭配条纹内裤，本土味道至上。但关口的作品未必就这么简单机械。关口是一位懂得享受乐趣的动画师。就拿《真实之泪》来说吧。真一郎选谁、声优谁来演、角色长什么样，她都没有发言权。但有一件事她做主，那就是蛭海要演游泳、网球、马术、篮球。 因为Hirumi加入了篮球队，大家开始一起打篮球，这是Sekiguchi的功劳。

据说她学生时代爱好广泛，曾想当兽医，后来又去打篮球。这次轮到她自带想法了。关口曾在2003年为浅田宏之的篮球漫画《我愿意》的OVA版设计过角色，对画篮球卡肯定是驾轻就熟。于是她召集了原画师川又恒介、一线制作人辻充等几位篮球爱好者，自己动手画篮球卡。这也是为什么这样一部恋爱动画里的篮球剧情看起来特别专业的原因。整个制作过程，关口和上田甚至没见过几次面，就默默地完成了工作。关口多年的做事、做原画的经验，让她习惯了对优秀角色的原稿不做太多改动。 动画角色设计的工作就是让原稿变得更好看，而不是揣摩创作者的意图，随意更改。上田也是个很有洞察力的艺术家，他明白PA要求他画得尽可能多，是因为他不想让这部作品看起来像典型的美少女动漫。现在大家都知道冈田玛丽苏写的那些书不是美少女动漫，那些太低级，不适合她的水平。这是一次交流很少的制作经历，但结果却非常成功。《真实之泪》对于关口来说，是一部特别的作品，也可能是她迄今为止画的时间最长的一部动画。动画完成后，她至少又继续画了4年剧中的角色。 她不是在画BD修正卡（比如著名的竹林真一郎告白那一幕，一开始蛟美的手并没有抱住真一郎，但在BD版中被修正为抱住了，因为西村是养鸡女，不希望养女完美无缺，堀川社长心疼真一郎，指示关口修改），就是在为各种周边画风格稿，稿子越来越多，终于在去年连同其他几部动画一起发行了个人画集。

除了胆大心细的永谷之外，谁也没想到《真实之泪》会这么火。就连堀川社长也只想先管好自己的事，不让胖头目托罗罗和债主们找上门来找麻烦。但《真实之泪》却火了，就连关口都说看到各处商店都贴着他画的海报，走在街上都觉得不好意思。冈田玛丽苏觉得被人拖累的《乡村爱情故事》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火到这么火，所以她想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剧，于是就写了《龙与虎》，现在真的火爆了，不，是黑亮的！所有参与《真实之泪》制作的人，都凭借这部作品有了新的未来。 关口很平静，认为是堀川给了她成名的机会，决定留在PA报答堀川，于是第二年新的计划就摆在了关口的办公桌上，这次她终于要和石井百合子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