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圈感伤告别季：漫威剧终，多部陪伴型下饭剧书写终局

一代人的青春似正挥手作别《复仇者联盟4》作为漫威首个MCU宇宙故事才刚“结束”，陪伴型的“下饭剧”便纷纷迈向终章：《权利的游戏》第八季比原著先完结，《生活大爆炸》最终季也在连播12年后落下帷幕，剧里谢尔顿和艾米荣获诺贝尔奖，屏幕外《美国数学月刊》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谢尔顿猜想的证明》：73最美。在“隔壁”《权利的游戏》朝着完全崩坏烂尾发展的映衬下，《生活大爆炸》在网上和现实中共同达成了一个完美、得体、毫无遗憾的结局……

《生活大爆炸》海报

“理想生活，长了一张‘大爆炸’的脸”

2007年9月24日，《生活大爆炸》第一季开始首次播出。到2019年5月16日，《生活大爆炸》第十二季结束播放。该剧连续播放12年，成为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美国电视剧。一部（系列）作品生命力能延续十年甚至更久。这时评价它的意义，就不能只从文本内部出发去讨论分值。因为“追剧”观众的情怀、陪伴感以及情感结构，早已被编织进创作符码里，成了作品的一个维度。就像粉丝说的，“故事的终章是给读过故事的人准备的”。在这一刻情怀能暂时战胜一切。这是一次总结。更像是一次酝酿已久的毕业巡礼。

《生活大爆炸》剧照

《生活大爆炸》最初在中文世界有个通用译名是《天才也性感》。12年里逐渐不用靠吸睛标题来“圈粉”。《生活大爆炸》自身成了一个“品牌”主创人员Chuck Lorre很聪明，或者说有“远见”。他率先瞄准新兴的geek文化，呈现科学家技术宅/nerd的生活。这为美剧世界里“一味崇拜俊男靓女的时代”画下终止符，还抛出了“smart is newsexy”的口号。四个宅男科学家都有各自独特的怪癖与奇葩日常。剧中这几个人，称得上是“将人们对理工科男的吐槽汇聚起来的典型代表”。他们智商高但情商低，不擅长社交，穿着打扮土里土气，还沉迷于漫画、科幻、游戏等二次元事物。

谢尔顿处于“奇葩c位” 他智商187 11岁就上了大学 14岁以最高荣誉毕业 15岁到德国海德堡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他拥有一个硕士学位和两个博士学位 职业是加州理工大学的理论物理学家 梦想是获得诺贝尔奖或者成为装在罐中的大脑 他有重度洁癖和完美主义强迫症 沙发要有专座 坐公交要穿安全裤 短袖内要套长袖 敲门必须是固定节奏三声 他情商低 很自我 不懂察言观色也开启了有趣的公寓生活

对于当代青年而言，有一种流行的理想生活描述是，“最好的朋友在对面，最爱的人在身边”。这并非《生活大爆炸》最先创造。甚至在场景固定的经典情景喜剧中，这样的叙事很常见。比如美剧《老友记》、韩剧《请回答》系列、国产剧《武林外传》皆是如此。它们在长久共处中，成为彼此情感上替代性的家人。不同之处在于，《生活大爆炸》不只是因邻里空间的绑定性，延伸出混杂的爱情、友情、亲情。在偏于前现代“地缘”社交的时代语境下，从邻到友感情的发生与进阶不是一个选项，而是一道必答题。而《生活大爆炸》剧中四人首先是基于“趣缘”的聚合。相遇不只是偶然的概率。朋友首先是彼此的选择。

“缘”是因为他们都是被所谓“普通人”和正常社会“排斥”的怪胎。他们被排挤的理由各不相同。伯娜黛特因身高与声线被排挤。霍华德因“妈宝”特质被排挤。拉杰什因不能正常与异性交流被排挤。谢尔顿因不能读懂正常人情绪被排挤。“趣”是他们分享着共同的知识结构与兴趣爱好。可以说，《生活大爆炸》友情的动人之处在于，他们用自身的独特去寻找一种相同的独特，去证明他们其实内在正常。这两种视角给《生活大爆炸》带来了新世代特有的情感结构与身份认同感。“大众”具有异质性。当代生活中，每个渴望不凡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着无法被理解的“怪”的群体性孤独状况。所以，对“理想生活”的渴望映射到一个治愈故事上，这个故事是“成功找到一群情投意合的朋友和爱人”

说再见，也永远在线

《生活大爆炸》最终季自播出起便满是倒数的“告别”意味。特别是从第22集起，编剧似要一口气填完剧中所有“坑”。变化的发生有些为结局而结局的刻意。这与其说是对角色负责，不如说是给粉丝一个交代。莱纳德最终与母亲和解，说出“我原谅你，也原谅才原谅你的我自己”，还对谢尔顿打出憋了十二季的一巴掌。谢尔顿和艾米终于获诺贝尔奖。公寓里的电梯居然修好了。但这样的变化让剧里的谢尔顿无所适从。Chuck Lorre借潘妮之口劝慰谢尔顿及屏幕外不舍的观众：“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个世界一直在改变”

对于“告别”这个命题，《老友记》的处理方式是，大家离开纽约，各自奔赴不同方向。等满满当当的公寓变得空无一物后，大家提议再去喝一杯咖啡。钱德勒问道：去哪家？这似乎意味着，在《老友记》的故事之外，大家都拥有了各自不同的现实生活。相比之下，《生活大爆炸》的处理更为“圆满”、理想化。最后的镜头停留在大家回到4A房间，继续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故事到此为止，他们的生活仅在此处。

作品虽已完结，然而TBBT世界中的生活好似仍在延续，并未就此中断，陪伴感仿若永远不会消失。这两种处理方式，实际上在本质上不存在哪一方更出色、哪一方更不值钱的情况。因为时代底色是作品无法抹去的特质，不同的处理方法是时代精神所做出的抉择。在《老友记》播出的那个年代，现实鼓励人们走出并拥抱广阔天地。而在当今虚拟叠加现实的文化语境中，亲密关系和感受发生了更为根本的变化。比起离散的现实向度，人们更看重陪伴的真实感。

所以，《生活大爆炸》不再重复讲“世皆无常，会者定离”的老故事。而是开启了一个“永不下线”的新篇章。这不仅体现在结局方式里。也体现在“故事宇宙”的搭建法则上。不同于《老友记》衍生剧《Joey》从结局处续写“之后”的故事。《生活大爆炸》将视角对准了故事发生“之前”。制作了衍生剧《小谢尔顿》。TBBT的故事宇宙仿佛从未间断。只是更加完整。尤其在大结局播出的同一天。第二季《小谢尔顿》做了一个巧妙的联动：他们终会相遇。

那个凌晨5点 谢尔顿独自一人守着收音机 为中微子领域做出贡献的弗雷德里克·莱茵斯落选了诺贝尔奖 年少的谢尔顿难掩失落之情 哭了出来那时他觉得自己注定与紧密结合的夸克没有缘分，会像中微子一样永远孤独。夸克主要特点是总是紧密结合在一起，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中微子，注定永远孤独。他渴望与人联系，却更害怕被束缚。他害怕孤单所以找人同行，可新的不安又从其他地方出现。

“幸运的是，我错了。镜头逐一扫过。有小哮喘患者莱纳德，桌上摆着吸气器。有睡相不佳的牛仔女孩小潘妮。有在摆着天文望远镜的房间里学习的小拉杰什。有在魔术装备与火箭模型环绕下打游戏的小霍华德。有床头摆放着显微镜与选美奖杯的小伯娜黛特。有正在看《Little House on the Prairie》的小艾米。伴随着成年谢尔顿演员的声音，他好似穿越回到少年的自己身旁，告诉自己，爱是世间最危险却也是最好的东西。所以成年谢尔顿最终在《生活大爆炸》结尾处告白：“in my way, I love you all”。故事“永不下线”的互动使结局完美且无遗憾

（韩思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