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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黑战纪情书:中日动漫电影的跨国魅力

二次元 2024-06-11 161

文/王展、关俊然

编辑/齐飞

“一人一猫的奇幻冒险,用简单的二维手绘方式,用中国传统风格讲述一个唯美而又令人心平气和的故事。”27岁的东京本地人柴田依然念念不忘中国动画电影《罗小黑战记》。

去年1月,她在东京池袋的一家电影院观看了这部由日本声优香泽香奈和樱井孝宏配音的电影。这部中国电影在日本上映86天,观众超过36万人,累计票房5.6亿日元,创下了中国动画电影海外上映的票房纪录。

四个月后,日本著名导演岩井俊二的经典影片《情书》在中国重映,岩井俊二用中文发来手写留言:“你好吗?请看《情书》并告诉我你的感受。”洁白的雪景、被封存多年的借书证、半生暗恋的剧情,让《情书》时隔26年,在中国斩获6000多万元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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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日本著名导演岩井俊二的经典影片《情书》在中国重映。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中日人文交流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能一起走进电影院看一场对方国家的电影,已成为一种难得的体验。在物理距离受阻的当下,利用新媒体的人文交流加速发展,其中,年轻一代之间的交流为两国人文交流打开了新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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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25日,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纪念活动在北京悠唐购物中心举行,不仅有与宝可梦合影,还有茶道表演、手工DIY面具绘画、奥特曼特别活动等。

无论是日本的“平成后”一代(1989年以后出生),还是中国的“90后”一代(1990年以后出生),都被贴上了“自私”、“宅男”、“失败者”甚至“迷惘的一代”等标签。然而,在宅男的游戏世界里,在粉丝的社交圈里,在失败者的吐槽与想象中,一个不同于传统的中日交流空间开始形成。在两国政治关系遭遇瓶颈之际,这种交流显得更加珍贵。

日本年轻人陷入中国手游陷阱

中日邦交正常化以来,首部在中国上映的日本电影《狩猎》,不仅让日本演员高仓健的名字在中国家喻户晓,也为中国人通过影视作品了解日本打开了大门。此后,无论是上世纪70年代末日本电视剧《排球女孩》中聪明顽强的小土冈纯子,还是上世纪80年代当红的女企业家阿信,“勤劳”的日本人形象镌刻在一代中国人心中,成为中日交流背景下的“时代记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日本动漫、游戏输出的黄金时代。当时,中国年轻人正值改革开放,成为接受日本文化的重要群体。80、90后中国人,穿上《圣斗士星矢》的铠甲,推开《哆啦A梦》的大门,从《灌篮高手》里樱木花道和晴子打招呼的路口出发,形成了自己的“日本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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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日本动漫电影《伴我同行》在中国上映,该片根据原著漫画改编,讲述了多啦A梦与大雄从相遇到分离的故事。

进入21世纪,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中国大众文化也开始传入日本。日本观众惊叹于《艺伎回忆录》中主演们的精彩“决斗”,接受了地铁站里张贴的中国明星的广告海报;在冯小刚拍摄的《非诚勿扰》的带动下,就连很多日本人从未去过的北海道也成了中国游客赴日旅游的“朝圣地”。

从电影到动漫,再到时下最火的手机游戏(以下简称手游),媒体技术的不断升级让其中蕴含的中日交流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以动画、漫画、游戏、小说为代表的二次元文化,成为中日两国年轻人最常交流的话题。

如今,随着中国游戏出海潮的兴起,日本已成为中国二次元文化输出的重要市场。9月发布的《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22年1-6月,中国自主研发的游戏海外实际销售收入达89.89亿美元,同比增长6.16%。疫情之下,这一增速有所放缓,但相比其他行业,依然可圈可点。

中国游戏出海的影响不仅体现在经济层面,也为日本年轻人提供了“亲近中国”的新路径。

当地时间8月2日晚9点,27岁的日本上班族娜美准时登录中国在线视频网站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站)。她与4000多万网友同时观看了中国手游《原神》3.0版本预告直播。这场直播预告了继蒙德、璃月、闪电之后《原神》游戏第四个地区须弥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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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秋叶原的原神广告。

娜美是最早接触手游的日本年轻人之一。2013年,刚进入大学的娜美得到了自己的第一部iPhone。此后她开始玩手游,但以日版和美版为主。2020年11月起,娜美在朋友的推荐下接触了《原神》。

最初,娜美并不知道这是一款由中国游戏公司开发的手游,二次元、角色扮演、日式风、冒险、动作等元素是她下载这款游戏的主要原因。每天下班后,她都会花上一两个小时玩游戏,每月平均要花2万日元(约合980元人民币)给角色换服装、买装备。

随着对《原神》的喜爱日渐加深,娜美也爱上了为该游戏配音的中国声优。“我很喜欢中国声优”,娜美告诉《凤凰周刊》,“日本声优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中国声优则比较年轻,会根据自己的喜好重新塑造角色。我觉得不久的将来,中国配音文化一定会输出到日本。”

在游戏中,娜美也感受到了中国设计师的诚意与努力,“只要玩家指出游戏中的问题,都会在下次更新后及时修复。”

在日版《原神》中,角色的“插剑方式”引发争议。当时,部分角色的插剑方式是剑刃朝下。但在日本文化中,正确的插剑方式是剑刃朝上。“我们在版本更新时,将剑刃改为朝上插入,这个细节得到了日本玩家的好评。”娜美坦言,“如果不尊重日本文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改变。”

至今,娜美还没有去过中国,但她已经在生活中与中国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在哔哩哔哩上看中国动漫《时间特工》,在微博上关注中国明星陈立农,在“小红书”平台上了解中国美,在手机上循环播放中国歌手周深的《大鱼》。

9月下旬接受采访时,娜美激动地表示,“刚看完电视剧《琅琊榜》,感觉自己又掉进了一个中国电视剧的新坑。”或许是因为喜欢电视剧,她甚至开始关注日媒关于中国的报道。她坦言,“由于《原神》创始团队在上海,所以我特别关注上海的疫情,成都也是我想去的地方,暑假也会关注四川限电的消息。”

追求二次元“另一个世界”的人们

自称“Z世代宅男”的张晨(化名)虽然不会说日语,也没去过日本,但对日本二次元圈却了如指掌。他告诉《凤凰周刊》:“现在谁还纯粹玩游戏?二次创作和衍生内容才是最吸引粉丝的。”

“Z世代”通常指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他们的特点是高度重视网络社交,将其视为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张晨的“二次创作”是指在动画、游戏等原创故事框架下,由粉丝独立开发的衍生创作内容。他最喜欢的是中国网友对日本动漫电影《Fate》(中文译作《命运之夜》)的二次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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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发售的《Fate》系列是日本二次元界最知名的IP之一。

2004年发售的Fate系列是日本二次元界最知名的IP之一,B站通过独家引进该系列收获了最早一批粉丝,这群人不仅沉浸在动漫和游戏的世界里,还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一系列自己创作的衍生作品,比如新手攻略、萌图解读、音乐表演等。

张晨会深入挖掘这些二次元作品,并乐于在社交媒体上与和他一样喜欢ACG世界的中国年轻人分享自己的经历。他坦言,自己20年的人生中,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一个日本人,“但在同一个故事的框架下,我们仿佛身处同一个世界,却又不在同一世界。”

在年轻人聚集的哔哩哔哩,也有不少专门研究日本文化的年轻学者。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新闻系副教授潘妮妮今年42岁,就是其中之一。她在哔哩哔哩的账号名为“潘22老师”,目前有17.6万粉丝,主要解读二次元文化,分享对日本政治和社会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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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妮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新闻系副教授

“我称自己是‘老2D迷’,又在研究日本,所以想把这两个东西结合起来。”潘妮妮说,在拍视频之前她很犹豫,一开始还担心不容易被外界接受,“如果我想学习、了解日本的知识,是不是一定要把动画带进去呢?”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现在潘妮妮不仅拥有了不少固定观众,还能通过网友的评论了解到更多动画新动态。“我都成了新动画的粉丝了!”节目中,潘妮妮随口说了一句“我也有过青春可爱的时候”,被粉丝们刷屏了。她一出场,“青春可爱”的弹幕充斥屏幕,这让她不禁感叹:“网络文化深不可测!”

在潘妮妮看来,日本社会具有两面性,政界人士、大学教授、律师、医生等精英阶层对世界的看法与普通民众截然不同。“如果真正想了解日本,除了要知道精英阶层的想法,还要了解民众的各种情绪,而这些往往可以在动画中感受到。”

《新世纪福音战士》通过“平成败家子”主角形象展现了一个低欲望的社会;《海贼王》中主角征服海洋勾勒出日本当下对世界主义思想的想象;《你的名字》中,日本传统的神道教让身处灾难的年轻人得到救赎……这些动漫场景的构建,不经意间展现了当下日本年轻人对社会、世界、未来的认识。

当被问及“日本动漫作品中的中国形象”时,潘妮妮告诉《凤凰周刊》:“说到中国元素,日本动漫作品往往更多谈及古代中国,比如高桥留美子的代表作《乱马1/2》,对现实的描写并不多。”

在潘妮妮看来,一方面,古老而神秘的中国体现了日本动漫创作者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想象;另一方面,虽然中日两国在经济上联系紧密,但日本人在意识形态上接受了不同的一套教育,这让他们感到迷茫,也导致他们无法在作品中直接勾勒出真实的中国。”

潘妮妮说,中国年轻人之所以喜欢日本动漫,是想追求“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同样,很多作品虽然让我们看到了日本,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日本,也是另一个世界。”

“我通过电影、电视或者动漫认识的日本,和真实的日本确实有很大差别。”在日本生活了8年的王宇(化名)向《凤凰周刊》描述道,“2014年去日本留学之前,我脑海中的日本是岩井俊二电影里的那种色调,是那种泛着棕灰色光泽,略带露骨,带着青春和浪漫的感觉。真实的日本色彩更丰富,但浪漫色彩更少,也更刻板。”

王宇说,和国内的朋友聊天时,发现大家对很多事情的认知都不一样。“浮世绘纹身、美式机车服、日本的酵素、保健品……他们会不停地和我讨论这些东西。”王宇向《凤凰周刊》举例,“但在日本,你很少看到有浮世绘纹身、机车服的时尚大叔,也没见过日本同事吃酵素。在朋友眼里,日本大多是一个想象。”

疫情发生后,王宇已经两年多没回国了。这段时间,他发现了一个变化:“找我代购日本产品的朋友少了,但日本同事开始问我关于中国化妆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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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小女孩学习化中国妆。

今年夏天,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对一支叫华西子的雕花口红感到惊叹。有同事请他解释一下口红上的中文雕花的含义,这让对此一无所知的王宇颇为无奈。在当时热播的日剧《动物》中,这个来自中国杭州的美妆品牌出现在主线剧情中,引发关注。

日本一家公关公司的员工告诉《凤凰周刊》:“2018年以来,很多针对年轻人的中国化妆品在日本走红。2021年花西子来到日本后,迅速登上销售榜首。这款产品无论从理念还是设计上,都以中国风为主,这也是它如此受日本年轻人欢迎的原因。”

2019年以来,以烈焰红唇、陶瓷肌为特色的“中国妆”在日本风靡,“中国美妆”(奇堡)成为日本的热门词汇。一时间,YouTube上许多日本美妆博主都在分享中国妆容教程,月活达1300万的口碑网站Cosme也推出了中国妆容专版。日本女性对中国妆容的追捧,为花西子等中国美妆品牌进军日本市场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日本粉丝因中国偶像爱上汉服

随着中国化妆品的风靡,日本街头也出现了中式妆容乃至汉服。

今年8月24日,两名20多岁的日本女孩,头戴发簪,身着淡蓝色汉服,手拿蒲扇,站在INTO1成员刘宇身着古装的卷轴画前。当日,刘宇的粉丝们在东京购物天堂原宿举办了“日本·刘宇中国风主题生日展”。

作为近年来的热门综艺节目,腾讯视频出品的选秀节目《创造营》吸引了大批国内外年轻观众。第四季邀请海外练习生加盟成为《创造营2021》的最大卖点。本季节目中,共有来自中国、日本、俄罗斯、泰国等国的90名练习生,其中日本练习生有17人,是最大的外籍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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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最火的选秀节目《创造营》,吸引了大批国内外年轻观众。

最终,近田力丸、宇野赞多、美嘉三名日本选手通过本期选秀节目出道,成为INTO1组合固定成员。这也是近年来日本练习生首次在中国出道。刘宇作为组合核心和冠军,收获了大批日本粉丝。

在一众身着韩服的男偶像中,刘宇一直坚持中国传统风格,他的中国风舞蹈给才艺节目增添了一抹亮色,还化身“汉服推广大使”,让外国成员感受汉服文化。借偶像生日会之际,日本粉丝们也首次体验了汉服,纷纷惊呼:“汉服的刺绣好可爱啊。”

从4月下旬开始,日本东京、神户、福冈等地相继举办INTO1一周年线下活动,超过6000名日本粉丝参与了线下活动。参与活动的旅日华人刘婷(化名)告诉《凤凰周刊》:“虽然不能和一些​​知名韩国偶像团体动辄数万人的粉丝活动相比,但在小众文化占主导地位的日本,中国偶像团体的首次尝试,可以说是惊艳。”

在线下活动中,中日两国粉丝们穿汉服、喝普洱茶、吃月饼、剪窗花、做香包、做宫灯。刘婷感慨道:“这些日本姑娘们从来没去过中国,在这之前,她们没有和中国接触过,甚至不会说一句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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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京都,一位身着汉服的女子坐在庭院里欣赏龙元院最著名的枯山水。

为了帮助偶像积累人气,刘婷会把有关INTO1的信息翻译成日语,并“发布”到日本社交平台上。这也成为日本粉丝获取偶像信息的重要渠道。一位日本粉丝感慨道:“无论是线下还是线上平台,有相同爱好的粉丝跨越国界聚集在一起,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一直致力于向日本社会推广中国本土娱乐的YouTube视频博主、旅日华人雷蕾,录制了INTO1成团时在东京举行的线下活动。当时,日本粉丝一边回忆演出细节,一边感叹“没有日文字幕,太难跟上了”。

节目播出一年多来,一些日本粉丝开始尝试抖音、快手、微博等中国社交平台。有人评论说:“为了更多地了解我的偶像,我会把学习中文作为追偶像的必修课。节目的字幕是最好的中文教材,我可以学习中国年轻人的说话方式。”

此外,中国庞大的娱乐市场和中国粉丝的包容度,也让一直苦苦挣扎出道的日本练习生找到了自己的“中国梦”。刘婷坦言:“在中国出道的日本练习生,并不是颜值爆棚,也不是唱跳全能。相比于出道成团条件严格的韩日,去偶像选秀的处女地中国,让这些梦想成为明星的日本年轻人看到了希望。”

《创造营2021》播出后不久,负责该节目日本推广的ALAND公关公司CEO安田加奈子告诉《凤凰周刊》,有100多名日本年轻女孩给公司留言,表达了想报名参加2022年选秀节目的愿望。在中方要求下,安田加奈子最终安排了5名日本女孩进行网络面试,她们的年龄从17岁到22岁不等,都能用中文自我介绍、唱中文歌,看来她们已经为赴华参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一些日本女孩原本想去韩国出道,但看了中国的选秀节目后,觉得很公平,就改变了主意。”安田加奈子说,“与此同时,很多中国娱乐公司也开始关注日本练习生。”

但自2021年6月起,随着整顿娱乐圈、粉丝圈乱象的“清明运动”启动,选秀节目相继停播,上述练习生的面试、签约等工作也不得不搁置。

据雷蕾观察,这类节目正在逐渐减少。另外,疫情过后中国偶像无法去日本参加活动,日本练习生也不太可能出现在中国节目中。“目前在日本,只有一小部分对《创造营》非常感兴趣的人还在坚持。但这群粉丝势必会不断流失。只有新节目层出不穷,中日粉丝圈的互动才会频繁起来。”

“小故事”打开中日交流新窗口

2020年5月30日,雷蕾在自己的YouTube账号“leilei's Chinese Trends”下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支视频:“520在中国是结婚的日子吗?是表达爱意的日子吗?”

她原本想拍这个视频,是因为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她感觉到身边的日本人对中国的陌生感更深了。她告诉《凤凰周刊》:“我想把现在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传达给日本人,那是主流媒体之外的另一种声音。”

这个账号至今每周更新一次,内容丰富多彩,有“中国儿童节(六一儿童节)是怎么过的?这个大人比小孩更喜欢的节日?”“羽生结弦在中国的人气有多高?”“在中国,5000万日元能买什么样的房子?”等。

两年间,雷蕾收获了14400名粉丝。“我想告诉日本的Z世代年轻人,他们的中国同龄人在想什么,中国未来的趋势是什么。”雷蕾说。她还运营着一个推特账号,但后者更专注于发布中国娱乐新闻。“韩国文化在日本仍然很受欢迎,我私心希望那些喜欢韩国文化的人也能对中国感兴趣。”

据雷蕾观察,中国现代剧《三十而已》也曾传入日本,但多数日本民众并不容易对中国当下的社会价值观产生共鸣;相反,展现侠义、古装、汉服等风格的古装木偶剧对他们更有吸引力。此外,在“猫儿FM”电台平台上收听耽美小说(多为男同小说)的风潮也在日本年轻人中悄然兴起。

2020年,青年演员王一博、肖战主演的古装木偶剧《陈情令》在日本多次播出,还以DVD、蓝光形式发售。雷蕾发现,日本视频网站好像找到了中国的流量密码,纷纷引进大量中国古装剧,其中就包括古装木偶剧。“总有粉丝在评论区留言,让我聊聊《陈情令》这类古装木偶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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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年轻人通过广播平台收听《陈情令》。

相比之下,日本电影也席卷了中国票房。雷蕾介绍:“今年日本电影《爱如花束》在中国的票房收入达到14.8亿日元。日剧《孤独的美食家》《深夜食堂》等也非常受欢迎。近几年在中国年轻人中流行的‘小确幸’一词,也是最早从日本传入的。”

年轻一代对中国的好感度受到日本社会各界的关注。日本内阁府2021年底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0多岁和70多岁人群中仅有略多于10%的人回答对中国有好感度,而18岁至29岁人群的比例则超过40%。美国皮尤研究中心今年6月的一项关于中国好感度的调查显示,日本是对华理解代沟最大的国家之一,但也明确表示年轻一代对中国的好感度更高。

谈及这一现象,日本著名中国问题学者、东京大学教授高原昭夫向《凤凰周刊》解释称,这说明中国软实力提升,中国大众文化越来越有吸引力。“年轻人思想更开放,能接受新鲜事物,对他们来说,好东西跟产自哪个国家无关。另外,日本年轻人普遍对政治不感兴趣,如果说日中之间有什么障碍,那也主要是政治方面的。文化、经济交流很好。另外,年轻人获取信息的渠道更加多元,很多人根本不看主流媒体,但并没有什么刻板印象。”

雷蕾还表示,“虽然中日之间整体环境不稳定,但娱乐本身不带有任何政治色彩,这也是为什么它能成为日本年轻人生活中的快乐源泉。”

日本著名文化评论家、哲学家东弘树从更深的文化背景解释了这一状况。他在《动物化的后现代主义》一书中,分析了时代从以大众传媒为基础的“宏大叙事”向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小叙事”转变的过程。他用“数据库动物”一词来形容这一代年轻人的处境。在他看来,随着个体化进程的加快,年轻人更加关注自我,同时,浩瀚多元的文化产品也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选择空间。

如今,追星、玩手游已经成为一种彰显个性的个体行为。在东弘树看来,对二次元等亚文化的追捧,可以视为特定青年群体中的“小叙事”。与主流的政治表达、国际交流不同,“小叙事”是基于共同喜好的分享与交流,在具备“多样性”特征的同时,也具备“排他性”特征。因此,以二次元为代表的文化交流,往往被贴上“非主流”的标签。

潘妮妮也提到,无论是漫画还是游戏,中日青少年围绕二次元世界的交流,大多是基于共同兴趣的分享与交流,“很难想象,这样带有浓厚个人偏好的交流活动,能成为舆论话题。”

考虑到中国人看日本动漫的习惯,潘妮妮说,互联网让更多中国年轻人接触到了日本动漫和漫画。“在日本,动漫有比较严格的分级、时间管理和播出制度。但这些在中国的网络空间并不存在。”

深夜话题、略带暴力的打斗场面,或是悄然展开的耽美情绪,作为有别于现实世界的“小叙事”,吸引着一批年轻人,但这样的传播能否承载中日交流的历史使命,值得探讨。尽管如此,对于两国“Z世代”的年轻人而言,一种新的传播模式已经开启。

“我们无法判断两国关系未来的走向,但还是有一批日本人在接受来自中国的新鲜事物,在看中国电视剧。希望中日之间能少一些刻板印象,大家多接触对方的信息,少一些信息偏见,创造更多共同的文化土壤。”雷蕾说。

(Wang Jiahui也为本文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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