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 涉黄事件频发，屡教不改的背后原因究竟是什么？

Bilibili 又火了，不过这次是因为色情。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B站直播涉黄问题严重。调查人员利用多部手机，在午夜12点后对B站常用账号、新注册账号、访客账号等B站直播区域进行抽检，发现B站直播的标题和内容均涉黄，部分主播不仅提供色情服务，甚至将B站赠金、月费等作为支付工具。

报道发布后，受涉黄风波影响，B站紧急关闭站内大量直播间，原有的涉黄直播板块也已取消。然而近几年，B站涉黄事件不止一次。涉黄、整改、再涉黄……似乎已经成为B站此类事件的固定流程。那么，为何B站甘愿铤而走险，屡屡被警告却仍不肯改过？

B站正在追赶P站

主打二次元的哔哩哔哩，随着监管力度的不断加大，雄性荷尔蒙也越来越浓烈，尤其是午夜过后，哔哩哔哩直播间的主播和观众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打开B站直播页面，随处可见撩人的直播标题，如“不用手”、“做早操/晚操”、“里面好暖和，快进来”、“多汁”等，带有明显的性暗示。同时，风骚姿势的诱惑画面也必不可少，主播ID上通常带有“狂喜”、“玩物”等用语。

吸引观众只是主播的第一步，主要的还是直播内容。在软色情直播间，大部分边缘性、不雅直播间都以挑逗性、暗示性的内容为主，主要是频繁发出模拟女性某些特定体位的声音，部分主播也会在侧边放置福利照，引导用户进群或者加微信私信发福利；另一部分主要内容则是暗示性文字的解读和朗读，其中不乏充斥着“哥”“宝宝”等亲密称呼和一些动词、副词的句子。

这还不算全部。边缘色情、软色情在B站直播中只能扮演配角，主角才是通过礼物实现的色情交易。媒体调查人员通过B站电台区热门推荐，进入B站电台区某头部主播的直播间。主播在仅缴纳200元月费后，就发来大量不雅图片、两段低俗自拍视频、一段录制的低俗音频。之后，主播还询问是否需要更“刺激”的服务，并展示了一份价目表。价目表中所有色情服务均以B站礼物计价，交易均在B站直播间以虚拟礼物完成。

更可怕的是，B站上此类色情直播、交易行为已经不少。

多名网友透露，自己在哔哩哔哩上花了198元，一名名为“小静宝”的女主播就用自己的QQ号给他们发私信，结果却发现“这个主播整天都在卖视频”。“小静宝”还要求用户在哔哩哔哩备注自己的昵称，以便加网盘好友。“所有文件只能以压缩包形式发送，密码是521，因为有些文件被封了。”

女主播让男用户尝到甜头后，说：“提督，接上麦克风。”随后又发了两段类似吃棒棒糖声音的“刺激音频试听”，试听结束后，女主播催促用户加冕“解锁更多”，并称“喜欢的话，一步到位。”

其实，在B站大规模下架色情主播一个多月前，就发生过类似事件。起初，一位微博名人发文吐槽B站直播玩阴招、公然色情。他称，自己打开某主播主页，看到封面上长腿穿着丝袜，配文“丝袜是勾引男人的好办法”，颇具挑逗性。午夜过后，主播秀出封面上的蕾丝图，甚至做出挑逗动作。

大V文章发出后，B站审核人员好像看到了推文，B站主播随即被封杀。不过这件事显然没有伤及B站直播的根基，风头过后，色情直播照常进行。

就在今年1月，一名男医生直播给一名女患者做妇科手术，并偷拍患者私处，被媒体曝光。在多次警告和中断直播后，该账号被永久封禁。此外，一名用户上传了一段疑似专门用于破解学校、医院、酒店等公共场所监控摄像头的视频，也被曝光后封禁。

早在2020年，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就曾通报了500多条公众反映的哔哩哔哩问题线索，当时上海市相关部门已对哔哩哔哩立案6次，约谈10余次。同年12月，针对哔哩哔哩平台上色情、低俗等问题突出，上海市扫黄打非办公室还责令哔哩哔哩2周内整改，对违法不良信息进行全面排查，加强对视频、直播、漫画、图文及相关弹幕、评论的审核。

但显然，监管部门屡屡要求整改，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影响的自然是正直的主播和哔哩哔哩的直播生态。一位ASMR主播称，自己做了6年直播，内容低俗的主播扰乱了整个生态，“我打不过他们，色情主播被禁播就好。”

薛定谔的B站评论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在Bilibili的监督下发生的。

事实上，从纸面上的数据来看，B站的审核团队非常庞大。包括B站在内的UGC平台通常采用先机器审核，再人工审核的“人机结合”模式。截至2020年底，B站共有2413名内容审核员，占公司总员工数的27.9%。在前不久审核员突然离世后，B站承诺再新增1000个审核员岗位。

不过即便人手这么多，B站审核员的工作量依然非常大。据悉，审核员日常工作状态以秒计算，每天500到1000条内容的任务量依然垫底。一位审核员私下透露：一个小时要审核800条90秒左右的短视频。

如此庞大的审核团队，高强度的工作目标，让哔哩哔哩的内容审核成为各大公司中最严格的。比如有位用户就愤慨地表示：“我刚在哔哩哔哩发了一篇文章，就因为内衣两个字被拒了。XX，现在连内衣都不会写？你去商场买内衣，你说什么？还是你……

从直播回顾上看，B站最辉煌的成绩应该是6年前的一场直播活动。

2016年5月25日，网名为“分峰玉影”的主播于10点57分在哔哩哔哩注册用户，注册IP地址为广西玉林。上午11点32分，该用户通过直播实名认证，在房间号为265932的直播间进行直播。中午12点18分35秒，其开始播放淫秽视频，随即被审核发现。中午12点19分27秒，直播被切断，直播间永久关闭。从开始播放淫秽视频到关闭，一共耗时52秒。

不过，这种对色情内容的严格审查，更多的是局限于硬色情层面，而对于软色情这种边缘话题，B站的态度就变得暧昧起来。

据网友透露，派财经打开B站APP，搜索关键词“美德”——成人色情游戏系列。在搜索结果页面，排在最前面的游戏视频点击量接近7万，视频中并无色情内容。但当用户点击评论了解详情时，发布者的置顶评论会引导其加入群，与用户分享游戏。“有良心的可能真的会免费分享给你，没良心的则会要求你花钱购买，甚至试图骗走你的钱。”一位网友表示，“当你沉迷于玩这种游戏时，他们很有可能会骗走你所有的钱。”

然而，对于如此明目张胆地宣传色情游戏的行为，B站的审核团队却无动于衷。

如果说前文提到的色情游戏视频还比较隐晦，哔哩哔哩必然有所疏漏，那么此次被曝光的涉黄直播事件，则充分展现了哔哩哔哩的默许甚至是纵容态度。在事件中，调查人员特意选取了某头部主播的“百舰直播间”，也就是说，该主播近一个月的船长级别以上月付费用户超过100人。在哔哩哔哩，为数不多的百舰直播间是平台的重点直播间，是哔哩哔哩重点关注的对象，平台会推荐这些主播。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很多用户即使举报不喜欢，也会被强制推荐。“我是女生，平时看各种比赛，首页推荐的直播都是边缘的，不知道哔哩哔哩是不是故意的，这让我很反感，点了不感兴趣之后，过一段时间又会出现。”知乎一位匿名用户表示，即使举报了，也没结果。

另一个能体现哔哩哔哩对审查态度的例子，是之前一部名为《只有我能进的隐秘迷宫》的电视剧，该剧在哔哩哔哩的评分为7.4分。据百度百科介绍，这部电视剧改编自日本轻小说《只有我能进的隐秘迷宫～低调修炼成为世界最强～》。从百度上的剧情梗概和已经播出的内容来看，存在着“涉黄”的现象。

不过，B站对该剧的介绍中，虽然删除修改了“敏感信息”，但剧集内容并未做相应改变。而且，为了规避监管，该剧并未出现在B站的“后续档期”页面，如果想看需要通过手动搜索进入，更新时间也定在每周六深夜2点55分。

可以看出，B站对于色情内容的审核标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遇到国家明令禁止的硬色情内容时，B站出于监管需要，还可以配合审核管理。但对于操作空间更大的软色情内容，B站的审核和监管就明显缺位了。从这个角度看，B站显然难辞其咎。

与色情实现双赢？

薛定谔点评B站的背后，难免有人会问：B站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答案很简单：流量和利润。用色情吸引流量、赚钱，在其他网站和社区里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在B站，这几乎是每个人的致富密码。

作为二次元文化的发源地，日本同时也是一个色情产业大国。这直接导致了二次元文化从诞生之日起就与色情二字密不可分。时至今日，在动漫圣地秋叶原，人们可以随意买到各种色情商品。据日本机构统计，日本动漫产业每年可达56亿美元，其中色情及软色情出版物、娃娃、服装等下游产业能达到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金额。可以说，色情已经成为日本二次元文化基因的一部分。

当二次元文化传入中国，色情自然而然的也随之而来，这几乎成为了二次元文化最大的标签之一，也是哔哩哔哩最初的基因之一。

对于B站和UP主来说，色情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潘钢琴原本是一名钢琴教学视频UP主，勤奋弹钢琴，与大家分享自己喜欢的动漫歌曲，但视频播放量始终只有几万。当她换上cosplay服装秀出身材后，播放量大幅上涨；当她

此前，一位名叫“xx小宁”的up主入驻哔哩哔哩。但仅仅一场直播，他就在两天内收获了6万粉丝。需要说明的是，作为新人，他没有引流，仅靠直播就收获了这么多粉丝，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xx小宁如此火爆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的网红coser身份——他主要从事“福利”项目，比如售卖大尺自拍，但仅仅一场直播，xx小宁就收获了2万多打赏。

由于对这些边缘色情内容的喜爱，不少哔哩哔哩用户甚至会联合起来逃避监管。比如，为了避免上文提到的《只有我能进的隐秘迷宫》被下架，有哔哩哔哩网友呼吁“大家不要追剧、不要付费、不要点赞，把评分控制在七分多一点，否则被发现举报下架就很麻烦了”。还有网友建议，“其实哔哩哔哩是可以开深夜模式的，有些动漫只能深夜观看。”

可见，色情内容在哔哩哔哩的二次元文化圈内依然有着肥沃的土壤，作为平台，哔哩哔哩也理应给予引导，为用户营造一个清晰的平台环境。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哔哩哔哩凭借这些吸睛的软色情内容，在游戏业务之外获得了新的利润增长点。

目前，哔哩哔哩直播生态鼓励用户通过付费订阅的方式给主播打赏，用户月费标准有“队长”、“上将”、“督军”三种，其中队长对应月费200元，上将对应月费2000元，督军对应月费2万元。

而这所有的收入，B站都会以平台的名义抽成50%。当然，在前文提到的刷单过程中，B站的抽成不会减少一分钱。也就是说，在软色情的容忍中，B站其实是最终的受益者，流量和钱都赚到了。

依靠软色情片吸引的流量和打赏，哔哩哔哩的直播业务发展如火如荼。去年第四季度，包括直播业务在内的哔哩哔哩增值业务超越手游业务成为哔哩哔哩第一大收入来源，占比超过30%。此后不久，哔哩哔哩相关负责人回应裁员传闻，并透露直播业务毛利已连续3年增长。

据哔哩哔哩财报显示，2021年其增值服务年收入为69.31亿元，同比增长80%，是哔哩哔哩第一大营收业务。据测算，直播业务占比至少达到60%，也就是说，直播为哔哩哔哩贡献了至少40亿元的收入。

40亿很多吗？对于一般的互联网巨头来说，可能不算多，但对于去年净亏损68亿的哔哩哔哩来说，这可是救命钱。因此，当上个月传出哔哩哔哩因生态失衡将大量裁员的消息时，哔哩哔哩回应称，不仅不会裁员，还会继续把直播作为哔哩哔哩未来的发力方向，并且正在招聘40多个直播岗位。

同时，最新公会分红政策显示，今年入会的新主播将享受三个月70%无责任奖金份额，三个月后还能通过完成任务在50%基础份额基础上再获得20%的奖金份额，表现优异的还会得到相应的底薪支持和流量资源扶持。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方正证券的分析报告，哔哩哔哩的用户群体最为年轻，其中61%的用户年龄在19岁至24岁之间，18岁以下的用户占比为19%。这部分人年轻有活力，荷尔蒙旺盛，但同时价值观才刚刚开始形成，自制力不足，难以抵御软色情的侵袭。

但这一切负面影响和商业风险都不是最重要的，对哔哩哔哩来说，从资本角度看，流量和利润才是最重要的部分；或者说，色情内容对哔哩哔哩来说，是无害的，否则也不会在财报的风险提示中指责“中国政府在监管网络活动方面拥有广泛的自由裁量权……”。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B站已经站在了法律和道德的对立面。

本文来自派财经官方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