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程序员的多元人生：编程、写作与小众文化的火花碰撞

写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腾讯的一名程序员，努力不写出bug。

今天我们要聊的是一位“非典型程序员”：

拥有多年编程经验，毕业至今在多家大公司任职。

写作、Lolita、ACGN、哲学、绘画都是他的标签。

当小众文化和互联网交织在一起时，

又会产生怎样的火花与碰撞？

一起来听听今天的主角“顺光”

讲述他的故事：

大家好，我叫顺光，1993年8月出生，四舍五入是28岁。

今年是我工作第七年，距离我写下第一行代码也已经过去近十一年了。

我是一个典型的INFP，有很强的表达欲望，所以很高兴在这里和大家聊天。

注：INFP 是十六种人格类型之一，被称为治疗师，也是四种理想主义者之一。重要特征包括害羞、敏感、安静、完美主义和低自尊，约占总人口的 3%-4%。

当前工作

我目前在微信小程序团队工作，我的技术栈主要是前端和图形，不过什么都需要学。之前主要做图形渲染性能优化。目前在和同事一起做一套新的设计，致力于让小程序开发者能够以更低的门槛使用 3D 渲染能力，希望大家能够尽快用上。

我对编程的热爱

其实也算是巧合，但也算是必然的缘分，我是一个完全被兴趣驱动的人，所以最重要的是：代码的创意本身就是一种满足我表达欲望的方式。

我第一次接触编程是在大二的时候，当时我做了两个项目，跟学校、宿舍关系都挺大。当时我在东南大学，有一个很要好的室友，他从高中就开始编程了，是我接触编程的开端。

通过和他的反复交流，我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省级的SRPT项目。由于当时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定的目标就很大——做一个由几万个LED点组成的电路，组成一个立体显示屏，渲染一个立体的美少女。我做这个项目做了两年多，自学从零开始，完成了电路板、FPGA、软件上位机、机械等。虽然最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对我来说是一次很大的锻炼。

另外一个项目是我当时在做的一个独立游戏，是一个美少女游戏。最早的想法大概来自于我高中时的一个设定。在动画社的学长鼓励下，我把它扩充起来，写了一年半的剧本，终于写了七十万字左右。然后我给它做了一个序章DEMO。为了这个DEMO，我学了Renpy，然后学了Python，还做了一个自定义脚本DSL，写了解析器。

新职业

我大学的时候更多的是做硬件，毕业后直接去了华为南方研究院的交换机部门，但没过多久就选择了辞职。离开华为之后，因为 FPGA 的需求本来就很少，而且行业不景气，所以我就直接离开了这个行业，去了大学室友推荐的一家创业公司。

闪光（左二）

这家公司的人大多毕业于清华北大复旦交大常春藤名校，学历都很高，所以一开始感觉压力很大，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很适合这个行业的。一开始我做的是嵌入式、室内定位相关的工作，但很快被一个有15年外企经验的老程序员（可以说他才是真正带我入行的恩师）带动转WEB开发，他给我指出了当下最流行的前端技术栈，还有React、Webpack、Node等，从此我就转行做前端技术了。

转前端开发之后，我对编程的热情比以前更加高涨，写的代码可以轻松变成炫酷的页面，被大家看到，充分满足了我表达自己的欲望。除了主业之外，我也一直在完善博客的技术实现，努力复习 CSAPP、SICP 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大概十个月后我就离开了这家公司，当时公司开始转型做LiDAR，我做了初步可视化上位机之后，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无所事事，心里很是焦急，同时在V2EX上看到了Bilibili的招聘帖，于是果断去应聘，很快就得到了面试机会。

B站工作经历

作为老二，也是最早一批用户，我几乎没有犹豫就去了哔哩哔哩，那时候哔哩哔哩氛围很好，员工的二次元气息还挺浓的，所以工作起来还是挺开心的。

一开始我做活动管理后台，后来调到大型活动开发，马上就接手了BML2017的主视觉。觉得设计稿很酷，当时就很激动，很敬业，完成得非常好，埋了不少彩蛋。阿B用过几次的控制台招募彩蛋、404彩蛋应该算是从我这里开始的。

后来，我还主导了七夕节活动“Double;7”和圣诞节活动的开发，希望给宅男们一些人文关怀。上次七夕节活动，大家利用手机陀螺仪功能，举手向星空实时许愿，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开心。这些开发都用到了 WebGL 渲染框架，还出了几篇技术文章，代表着技术栈的进一步转型。

阿里的职业经历

之后我在 2018 年初从 B站辞职，很快在同事和朋友的推荐下得到了支付宝前端技术中心的面试机会。第一年的任务就是做自己想做的方向，没有任何业务指标，但需要有技术输出。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想想还是很幸运的。

但说实话，当时团队里人才济济，我的压力很大。一方面要提升自己的硬实力，另一方面要把软实力练好。但历经千辛万苦，一年后我还是交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我尝试了Lottie、平台搭建等多个方向，最终转向了交互图形方向。我积极跨部门合作，做出了WEB游戏引擎SEIN.JS的第一版，并把一个大项目迁移到这个引擎上。最终在一年的时间里，我升级到了P7。

接下来就是在交互图形领域深耕，优化引擎，搞开源，推广项目，搞合作等等。我还负责了2020支付宝新年五福临门项目的3D部分，主要是给世界带来好运的那个，算是比较复杂的活动页面，访问量也比较大，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里程碑，当时觉得很有成就感。

2020年初，就在新冠疫情爆发的几个月前，我辞职加入了微信小程序团队，正式转行做游戏和底层图形工作。可以说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在腾讯目前

我在 Goose 工作快一年半了，感觉团队氛围挺好的，管理比较扁平，同事们技术都很强，但也能分清工作和生活，业余时间比较丰富，喜欢主机游戏和独立游戏的也不在少数。这一年半来，通过自己和同事的学习，我在游戏和画面方面的技术也提升了很多，做的比较符合个人兴趣，回报也挺好的。同时，我在技术工作上也更加成熟，能合理理解业务和技术的关系，不怕脏不怕累，我觉得我已经把技术解开了。

另一方面，我也更加看重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在业余时间丰富自己的阅历，终于有时间做更多的积累和产出。比如，我又开始读严肃文学、戏剧和电影，做了一款游戏庆祝28岁生日，报了班学画画，报了南方周刊的虚构和非虚构写作班，完成了摄影计划等等。如果不是疫情，我可能会花更多时间去旅行，去探索各地的风景。前不久刚去了海岛，感觉还不错。

参观大工厂的经历

我觉得主要是硬技能和软技能的成长。硬技能不言而喻，因为一个人可能同时负责多个模块，要保证自己对自己做的事情有清晰的理解，这迫使你深入技术栈，学习更多。我身边也有很多有能力的同事，所以有交流和学习的氛围。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有时被推着往前走。当然我的自我激励很强，所以也算是一举两得。

那么软技能呢？很多技术人员看不起做PPT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偏见。其实对于大部分技术人员来说，沟通能力还是挺重要的，把自己做的事情分析清楚，然后准确的表达给别人，这是很重要的。

其实技术在很多情况下确实需要合适的场合才能用到，所以找到合作、推广也很重要。这跟技术是否纯粹无关，而是技术本身就是需要找到实用价值的东西，尤其是在工作中。当然爱好并不重要，但软技能有时决定了你的项目是否能帮助更多人、一起协作等等。

如何提高自己领域的能力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自我激励。我很好奇，所以一直在努力完善自己。从技术上来说，我总是想学点新东西。我每年都会给自己定一个任务，学习一门新的编程语言或技术。我个人提升能力的方法很简单粗暴，就是做项目。看再多书也没用，写代码还是要实践的。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我可以推荐的，比如SICP，CSAPP，算法等基础书籍，而对于渲染，GAMES101和GAMES202是必读的。当然，还是那句老话：读书没用，一定要做作业和项目。

开源的故事

开源不但影响了我的技术道路，还直接影响了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我和开源的缘分大概是从大学开始的，当时通过室友的介绍，我了解到了 Github。一开始，我只是发一些工程代码，直到看了纪录片《互联网自己的孩子》。从此，我成为了一个坚决抵制知识付费的人，也把自己几乎所有项目的源代码都开源了。

受开源精神的启发，我当时也写了很多技术文章，发布在博客上，也转发到知乎等平台，这个博客偶尔会更新一些内容，是我主要的表达渠道。

之后我把所有可以开源的项目都开源了，包括立体3D显示和脚本解析器。不过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开源项目应该是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在Xlinx的赞助下，我做了一个开源的FPGA图像处理库，目前在GitHub上有近400颗星。

后来陆续开源了一些项目，基本在每家公司都会利用业余时间做一些项目，比如在禾赛时的日记软件MoeNotes，在AB时的hana-ui，在支付宝时的SEIN.JS等。

然后最近开源的项目就是去年完成的《WebGPU实时光线追踪美少女》系列教程了，终于可以渲染出美少女了（实现了我原来想学编程的愿望）。

关于你的兴趣和爱好

从上面的职业部分，我们可以看出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我的兴趣和工作方向基本完全重合，所以发挥出了很高的潜力。兴趣对我的人生影响很大，职业只是其中一个维度，更大的维度在于对我三观的塑造，尤其影响我对人生的看法，对我人生目标的制定。

我个人的爱好看似广泛，但核心其实就三点：思考、记录、表达。无论是早期的二维动画、游戏，还是后来的哲学、严肃文学、戏剧、电影等，都是为了思考。思考之后的记录和表达，才是写作。当然，我也花了半年时间尝试素描+水彩，虽然最后没有坚持下来，但也算是一次尝试。

当然，穿女装也是我当时的一个爱好，用来表达我内心的另一种性格。

简单来说，就是用大概 30% 的代码产出，获得 200% 的代码质量。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 LO 之后，你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模式，在这种模式下，你的心会变得平静，思考会更加仔细。

二维对你的影响

我从小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求知欲和表达欲，仔细想想，这可能是从小多动症和注意力不集中的综合影响，也是我INFP性格形成的主要原因。

注：ADHD 是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的缩写，又称注意力缺失症，是一种神经发育障碍的精神疾病，其特征是注意力难以集中、过度活跃、做事不考虑后果。

但小时候只是粗略地探索了一下，并没有真正产生兴趣，真正对它产生兴趣是在高二接触到二次元之后。

我是从 GalGame，也就是美少女恋爱游戏开始宅起来的。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初《真实之泪》和《秋之回忆》带给我的纯粹恋爱，以及《Ever17》、《EF》、《Eden》等带给我的更多维度的震撼和感动。后来，我玩了更多的游戏，看了更多的动漫，《Clannad》、《钢之炼金术师》、《四人半的榻榻米》、《物语》、《虫师》等，逐渐启发了我对一些深刻问题的思考。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自己最喜欢的ACG角色，游戏H2O的女主角“小日向早安”。她坚强、努力、无私的性格深深地打动了我。同时，游戏的编剧SCA-G也成为了我最喜欢的编剧之一，尤其是在我完成了后来被大家称为“晴天”的《每日美丽》之后，我直接把他神化了。虽然这部作品本质上是一个不是很硬核的悬疑剧本，但却充斥着大量的宗教和哲学元素，给那个年纪的我造成了深深的震撼。

虽然后来我用阅读更多专业的书籍和文学作品来取代这些ACG作品带来的深刻思考，但它们对我的影响仍然让我感动和震撼。

《Chaos Brain》中宅男的救赎，《Chaos Son》中英雄主义的讽刺与解构，田中罗密欧《CROSS+CHANNEL》中对孤独的透彻描述，SCA-G《樱之歌》中对幸福的诠释，片冈老师《Narcissus》中对绝望与希望的透彻描述等等，都让我震撼不已。后来我接触了更多的主机和独立游戏，《NieR》中“所有人类都是伟大的”的宏大，《艾迪芬奇的记忆》中对Meta元素的把握等等，都让我无法自拔。

当然，除了游戏和动漫，音乐也对我影响很大。我很喜欢V里的几位P主，比如Neru、Wowaka、Kurokizu等。他们所流露出的真诚是我在其他音乐中从未见过的。感觉他们在喊出我内心的声音。

正因为这些，做独立游戏成为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可行的理想，并且一直坚持到今天。所以我很自然地买了很多正版游戏来支持它：

在这些作品的启发下，我开始用一种朴素的眼光去思考世界、思考自己，模糊地感受到“我为什么要活着”，渐渐地，我买了一些哲学书，开始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让我们谈谈哲学

我沿着柏拉图、培根、休谟、霍布斯的轨迹学习哲学，当时做了大量笔记。我也花了大量时间选修《存在主义哲学研究》，写了一篇五万字的哲学论文《虚无、重估与重建》。我陷入了怀疑主义和虚无主义导致的乐观主义崩溃，并通过存在主义逐渐恢复过来。从此我对信仰有了更深刻的思考，而不是用从小被灌输的偏见来看待它。

我打印了这篇哲学论文并保存了下来：

存在主义对我来说很重要，起初我从克尔凯郭尔、尼采、海德格尔等哲学家的著作和解读中思考这些思想，这里推荐一本叫《非理性的人》的书作为入门。在研究过程中，我渐渐相信自己懂了生死，懂了信仰。那时我经常说“走向死亡，追求自由，快乐地活着”、“语言是一种生命形式”等话，通过表达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同时，我也把克尔凯郭尔的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找到对我来说正确的真理，找到我愿意为之生存和死亡的哲学。

正是在这样的思考中，我逐渐完成了独立游戏70万字的剧本，虽然后来因为各种问题搁置，但我从未放弃过表达自己。

关于写作的一些想法

那么我爱上文学之后马上就认识了加缪，我个人认为他是文学导师，他的《局外人》当时给了我比较大的震撼，让我明白文学作品也可以有这样的力量。

之后，我又读了很多其他作家的作品，比如卡夫卡的《城堡》、托尔斯泰的《复活》、布尔加科夫的《大师与玛格丽特》等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都带给我震撼、泪水和深思，这些作品也让我明白了：

我需要走出去而不是呆在象牙塔里，更客观地看待现实世界，明白只有亲身经历、感悟才有话语权。

诗人是一个时代的梦想，作家是一个时代的镜子。所以作家就是记录这一史诗的一群人。除了加缪，我觉得这里我特别喜欢的作家是托尔斯泰和布尔加科夫，他们分别教会了我知识分子最应该警惕的两种罪恶，“傲慢”和“懦弱”。它们与“保持真诚”并行，成为了我新的人生信条——

要真诚，要克制自己的傲慢，不要再胆怯。

这一切，加上我从小的流浪，以及后来发生的很多好坏参半的小概率事件，让我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为某些群体发声，尽管这很危险。这塑造了我一生的终极理想——无论通过什么媒介，我都可以表达、发声、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从此，写作就成了我一生的理想和追求。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吗？

我觉得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必须清楚自己背后的代价，并且能够承受这个代价，继续前行。理想和幻想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我觉得光说不练，不做不做，就不配理想主义者这个称号。坚持理想，首先要自己解决现实问题。要保证理想的纯粹性，就必须靠自己去解决现实问题。

一方面要解决实际问题，另一方面为了纯粹，我们也要尽可能的依靠自己。但是如果优先解决实际问题，必然会带来更多的问题，也就是“弯路”。我的理想和功利是矛盾的，但为了不功利，就必须先功利地赚钱，人总会忘记初心，在弯路中“变坏”。虽然我选择的技术路线与我理想的部分重合度最大，但也确实存在一些变化。

于是为了防止自己“变坏”，我开始了一个写作计划——每年生日和春节，我都会给自己写一本私小说，发布在我的博客和知乎专栏（dtysky）上。主角最初都是“青年男子”，逐渐加入了“男孩”和“女孩”，他们之间的各种情节和对话，可以看作是一次次的自我告诫。顺便说一句，我最近开始了一个项目“Project Self”，其中一部分就是这些人物的照片合成：

总之，这个方法确实帮助我缓解了恶化的症状。当然，它也带来了很多副作用。比如，表露真心很容易引起误解，更何况我强迫自己线上线下言行一致，同时生活的需求也逼着我必须表达自己。我的敏感，一开始因为这些误解，让我挺郁闷的，但后来我真的想通了。想要戴上王冠，就必须承受它的重量。没有人有义务理解你，你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理解你。只要有人理解你就够了。

然后是天赋。我渐渐明白，我的天赋确实是有限的。所以每次读那些大作家的作品，除了感动，其实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绝望。这也是我很长时间不读中国当代作家的原因——离他们太近了，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当然，现在我已经打破了这个局限。现实毕竟现实，还是多学习为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才能成就后来的圆满。

总之，经过这些年的成长，我明白了自己的局限性，但同时，我对于自己能够实现的理想也更加坚定了。

您的个人签名

永恒的理想、永恒的真诚、坚定的信念、执着的希望。

虽然听上去有些幼稚，但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如果我能坚持这句话，我的一生就不会留下任何遗憾。这才是我期望的生活。

结论

嘿嘿~谢谢你们陪我们到这里❤️

青春的闪光，

我很早就决定成为一名理想主义者。

或许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容易。

也许你会受到质疑。

但他表示：

“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理解你。

只要一部分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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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也拥有多位经验丰富的程序员。

听了他们的故事，你总会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