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偶像：从二次元破壁到超级 IP 的崛起

继邀请陈彼得、汪明夺、谷建芬等大牌明星助阵《唱响经典》后，央视最终邀请到虚拟偶像洛天依，并作出“用流行歌曲的唱法重新演绎经典诗词”的创新，成功突破了二次元的壁垒……

从真人秀到虚拟偶像，央视在节目制作上的思路，其实和国内很多文创公司在二次元市场寻找更多切入点的思路类似。

与此同时，未来二次元市场规模有望达到5000亿元，众多虚拟偶像也开始活跃在我国“舞台”上。

仅2017年一年，中国就有14个虚拟偶像和团体正式出道，中国虚拟偶像总数增至26个。

天后当道，超级IP不怕形象崩塌

顾名思义，虚拟偶像并非真实存在的人，可能是手绘的2D或者3D图像，甚至可能不是真人形象。

“其实没有定义，只要是在二次元中知名度较高的虚拟形象，都可以成为虚拟偶像。”文创从业者陈文思说：不过，像这样的虚拟形象更多时候被看做是二次元“人物”，想要成为虚拟偶像，需要借助一些特定的“道具”，才能说话、唱歌。

陈文思所说的道具，其实是一种音乐生成软件，一切源于初音未来。

2007年，一家名为Crypton的小公司借助雅马哈开发的音乐虚拟合成软件Vocaloid发布了一套音源库，并以一个16岁、身高158厘米、体重42公斤的小女孩的形象呈现在大众面前。

这就是后来风靡全球的虚拟歌手初音未来，以初音未来为主题的音乐软件Vocaloid在两年内销量突破5万份，约为没有虚拟角色的音乐软件销量的200倍。

“平均年收入”网站曾对2012年初音未来的年收入做过统计分析，以她当年出演的游戏、广告、演唱会、唱片等为依据，最终得出4060万日元的结论。同年，日本偶像团体AKB48的头号偶像前田敦子的年收入为4500万日元。

收入堪比一线明星的初音未来，还有一个更让粉丝着迷的特点：可以随意编辑。

这也形成了后来其他虚拟偶像的性格。即作为音乐库，每一个P主（拥有作曲、填词、编曲、混音、调音、PV制作、插画等能力的人）都可以通过

通过这样的过程，初音未来将会被呈现给更多的二次元粉丝们。

“无论是黑猫警长、葫芦兄弟，还是荧幕上的变形金刚、钢铁侠，这些二次元经典‘人物’其实都只是形象，是舞台形象。”陈文思说，虚拟偶像属于演艺明星的范畴，往往依靠自带标签的文创作品吸引眼球。如果一定要简单区分的话，前者是

偶像、明星扮演的角色不是偶像本身，而是偶像本身，哪怕是虚拟的。

从二次元世界进入现实（三次元）是这类虚拟偶像的惯用路线，但绝对不是二次元的Cosplay形式。

出道十年的初音未来，2010年在东京举办首场演唱会，采用3D全息投影技术，2500张门票瞬间全部售罄，超过3万名观众通过电脑观看了付费直播。在中国，2015年初音未来在上海举办演唱会，平均票价500元，四场连场演出门票开售8分钟内全部售罄。

强劲的市场红利刺激了更多虚拟偶像出道，2017年6月，洛天依在上海举办了首场万人演唱会。

这个虚拟偶像依然采用与初音未来相同的技术，但她的母语变成了中文。

不过比演唱会更吸引眼球的，还是去年肯德基、光明食品、百雀羚与洛天依的互动，甚至邀请她做代言人。

尤其是与肯德基的合作，被业界调侃为“从柯震东到薛之谦到鹿晗，代言人人设总是崩塌，这次找到了一个永远不会有绯闻的”。

进入三维空间？看起来很美，但只是宣传

盛大游戏副总裁谭彦锋表示，从代言费来看，“虚拟偶像”的价值与现实生活中的明星相当，代言费与国内一线明星差不多，可能达到数百万元。

据不完全统计，洛天依2017年一共接到了10个品牌广告、游戏代言，这也让她成为了国内第一个赚钱的虚拟偶像。

强大的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进入三次元之后的强大影响力，让更多的企业蜂拥而至虚拟偶像。

2017年4月，凯撒文化与腾讯动漫宣布合作，将《狐妖小红娘》中的涂山苏苏打造为虚拟偶像；同年4月，璇玑科技也在中国国际动漫节上推出了《秦时明月》中的公主高月的全息虚拟偶像。

一些游戏、电信甚至非二次元行业的公司也纷纷入局，让原本并不火爆的虚拟偶像一下子火了起来，这是互联网行业跟风的老习惯了，万一成功了呢？

金山旗下游戏工作室西山居推出了自己的虚拟偶像“狄飞儿”，中国移动与日本电信公司NTT DOCOMO合作启动“林夕AI计划”，AI创业公司Gowild在2016年推出了虚拟偶像“Amber Xuyan”，号称拥有人工智能……

对于虚拟偶像的盈利模式，虚拟偶像“安图”的创造者刘勇曾对媒体给出一个相当标准的答案：“偶像是一种职业，主要以唱歌、跳舞的形式向粉丝出售自己的魅力，以换取成长空间和经济利益。虚拟偶像也是一样，不仅要能唱歌、能跳舞、能互动，还要有定期的演出、小剧场、定期的MV、演唱会等，再就是，最关键的就是要有粉丝、有粉丝运营。”

虽然演唱会看上去很吸引眼球，很赚钱，但并不是虚拟偶像运营者心目中的赚钱生意。

演唱会并非免费，尽管虚拟偶像有免费换装、不限次数演唱、风雨无阻、永不疲倦等优势，但其技术成本并不比明星的出场费便宜。

据媒体报道，洛天依首场演唱会虽然找到了3家赞助商，但2000万元的成本也只能勉强维持。

刘勇进一步透露，安图除了3000万元的技术投入外，内容制作的成本也不菲，“安图团队5个人录一首歌大概要100万元，一场12首歌的演唱会，加上内容成本，大概要2000万元。”

虽然在下一轮演唱会中这些投入会大大减少，但持续的内容输出和所需的巨额开支也让虚拟偶像的运营成本居高不下。

“把虚拟偶像带入三次元世界，营销目的大于盈利。”AD粉丝阿燕认为，即便是初音未来，因为是在二次元人群中流传，很多歌曲也只是玩玩而已。随着初代初音未来粉丝十年后逐渐离开二次元世界，我们必须与他们有更多的联系和互动，才能继续下去。

当然，我们还需要让更多ACG世界之外的人记住虚拟偶像，而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新奇感。”阿燕补充道。

虚拟偶像的内容制作或是一个创业机会

真正让初音未来闻名世界的，其实是一首恶搞《洋葱歌》的翻唱作品。

热门音乐的强大冲击力是虚拟偶像站稳脚跟的关键。

就像洛天依，在上过几档综艺节目之后，真正让世人记住她的，还是在《经典唱传》中，她和京剧大师王珮瑜一起演唱的《祝你长命百岁》，随后又在现场假装和王珮瑜学唱《空城计》选段。

关键在于如何有效表达通过粉丝创作来丰富虚拟偶像内容的模式，或者用更标准的互联网术语来说，UGC模式（用户生成内容）。

“P主们创作的内容，除去感情因素，本质上是一种利用虚拟偶像卖原创作品的内容创意和创业形式。”陈文思在书中介绍道：但很多虚拟偶像背后的P主们，都被技术团队当成了志愿者，代言、广告、参演影视剧等真实收入都归技术团队收，最多偶尔给内容创作者发一点小福利。

这样的结果很容易造成偶像与粉丝之间的隔阂。早稻田大学教授东弘树认为，粉丝既是消费者，也是生产者，人们可以在网络上发布自己的作品，传达自己的想法，也正是这种“二次创作”，才展现出每一个虚拟偶像IP的真正价值。

换言之，技术作为最初的门槛，并不能让虚拟偶像真正活起来，需要粉丝们不断的“修改、添加、完善”。

Ayan认为“如果能通过自己的创作赚到钱，也会让粉丝有认同感，这​​不仅限于创作歌曲，还可以是周边、手办等衍生品，这背后的商业合作空间和创作空间其实很大。”

力图取得突破的团队也纷纷提出了富有创意的想法。

例如大笑工坊虚拟动漫主播任震天，2016年开始通过直播吸粉，但这缺乏更多的内容创作，更像是一个虚拟形象而非偶像。

东方数智发布的“AI偶像全平台”利用微软小冰技术，尝试通过AI让不擅长互动的虚拟偶像实现实时互动，但目前还有些不成熟。

此外，有别于初音未来、洛天依等UGC内容生产模式，安兔兔采用PGC（专业制作内容）的方式，试图通过优质爆款产品实现更多变现。

但颇为遗憾的是，在当下的虚拟偶像热潮中，那些具有更强烈情感和创作激情的粉丝，尤其是绝大多数不具备专业歌曲创作能力的具有创业热情的粉丝，仍然被虚拟偶像有限而封闭的变现模式拒之门外。

（刊登于《法律人》杂志2018年5月号）

张树乐，人民网、人民邮电报专栏作家，互联网和游戏行业观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