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的路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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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

王先庆杨小娟

(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433)

摘要] 在二次元文化成为青少年网络“第二生活”的今天，探索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的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是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必然要求，也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应有之义。二次元文化在语言模式、行为模式、审美模式等方面呈现出独特的文化表征，其健康发展需要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引领之间存在着张力与驱动的互动机制。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二次元文化，必须以传统、现实、情感为切入点，注重体验与教育相结合，加强多方协同治理，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营造清朗的二次元空间。

关键词] 青年 二次元文化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融合发展

近年来，二次元文化市场风起云涌，迎来一轮又一轮的融资高潮。二次元文化在受到资本市场青睐的同时，也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文化现象。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二次元文化作为一种​​外来文化，在本土化过程中逐渐突破小众文化圈，不断走入主流视野。其蕴含的生活方式、所构成的文化联系、所产生的文化效应，早已对青少年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二次元文化占据了青少年热门网络文化的半壁江山，堪称青少年在网络上建立的‘第二人生’”。1]这个由二次元想象构成、与现实世界截然相反的虚拟空间，为何对青少年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其中丰富多元的文化对青少年成长意味着什么？ 推动二次元文化健康发展，对青少年产生积极影响，缺的不是资金、技术，而是加强价值引领。发展二次元文化需要有正确的价值取向。十九大报告指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国民教育、精神文明建设、精神文化产品创作生产和传播的引领作用，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转化为人们的情感认同和行为习惯。”2]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是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必然要求，也是青少年树立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应有之义。

1. 二次元文化的表征

二次元文化的主要表现形式有动画、漫画、游戏、小说等。但并不局限于这些，广义上，军宅、科技宅等宅文化，耽美等赋文化，以及围绕二次元的cosplay等都属于二次元文化。据调研机构艾瑞咨询发布的《中国二次元用户报告》显示，中国二次元核心用户规模已达8000万，泛二次元用户规模已达3亿。3]近年来，随着用户的爆发式增长，二次元文化突破小众文化圈，逐渐走入主流视野；“赋”作为二次元的生活状态和喜好也被大多数年轻人所认可和感受；而各种二次元语言则嵌入到了年轻人的日常生活中。二次元文化以丰富的产品为内容，以完整的精神体系为价值取向，二者相互影响，最终构建起一个二次元的虚拟世界。 ACG之所以被称为文化，是因为它必须有自己独立于其他的精神内核，包括从语言模式到行为模式到审美模式。笔者将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概括它的文化表征：

1. 语言模式：脱离语境的碎片化重组

新媒体语境下的二次元文化弱化了叙事性，用软件绘制、用鼠标屏幕展示、用数字化形式保存。制作者可以自由地将数字化、信息化的二次元作品拆解，通过转换重新组合，使得整体内容碎片化。这些碎片因为摆脱了原有整体对局部的束缚，而具备了重组的可能。比如，网络流行的《十万个冷笑话》就从原有语境中抽取了一些素材，在新的语境中重构了意义。一些活跃在社交网络上的二次元表达，如“阿狸”、“兔斯基”等，完全脱离了叙事，没有语境，却以形象生动而受到追捧。自成体系的二次元文化有自己的一套“术语”，很多也成为了网络流行语，甚至活跃在现实世界中。

2. 行为模式：粉丝基于兴趣的社交

二次元世界的消费、传播和生活方式呈现虚拟化、互动性、社区化特征。二次元用户以二次元作品和元素为传播点，以“追动漫”、“宅舞”、“耳机”、“同人创作”、“音视频修改”等形式进行娱乐，聚集在大大小小的漫画展、游戏展、家居用品店等现实场所。二次元文化作为一种​​“粉丝”参与型文化，本质是一种互动型文化。二次元文化中的“粉丝”群体被二次元文化中纯粹完美的虚拟世界所吸引，共同打造出属于该群体的生产流通体系。在新媒体技术赋能下，二次元消费者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受众，更是“产消者”。4]他们利用各类媒体工具，以兴趣为动力，进行文字创作、信息传播、资源共享等行为。 他们基于利益认同，开展团队合作，以网络协作的形式竭尽全力从事文化创作与生产，形成了具有强社会联系的利益部落。

3.审美模式：用梦的视角看世界

二次元审美是典型的精神特征外化。“上上下下”、“呆萌呆萌”、“傲娇”等行为特征演化为审美趣味，而“猫耳”、“条纹”、“眼色”、“蓝白”、“绝对领域”等具体对象则成为审美趣味的爆点。在二次元消费者眼中，二次元世界是纯粹美好与理想的场所，是幻想与情感寄托的空间。这个虚拟世界通过“可爱”的人物、唯美化的场景、游戏化的剧情软化了现实世界冰冷的运行规则，带有浓郁的青春乌托邦色彩。对此，有学者认为二次元审美文化“是一种‘逃避’的文化”。5]其实，二次元文化的审美模式是一代人成长的心理诉求，是年轻人在社会化过程中寻求身份认同的寄托。 他们把现实的美与丑投射到梦境上，或放大或缩小，用梦境的视角看世界。

二次元文化的语言、行为、审美模式背后，不仅有以阅读为导向的逃避现实、沉迷幻想，也有新媒体时代带来的新的文化景观、新的生活方式。主流文化在充分认识二次元文化的基础上，应肯定其新奇、有趣的成分，避免其贫瘠、虚荣的一面，汲取营养，加强创造力，用优秀的文化作品吸引年轻人，引导他们的审美趣味和价值取向。

2.二次元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互动机制

当前，二次元文化深刻塑造了相当一部分文化消费群体的接受习惯和审美情趣，并进而影响了网络文化生态。一方面，权威消解、消费符号、同构幻想等凸显了青少年群体释放激情、缓解焦虑、发泄不满的文化心理意义。但另一方面，这种没有深度感的言论狂欢，最终只能指向空虚和无意义，更多的时候让青少年在盲目消解、恶搞的过程中扩大了对社会的不信任。同时，一些二次元作品中夹杂的色情、暴力、颓废、低俗元素，让二次元文化陷入了野蛮生长的泥潭。这样的负面价值观在虚拟空间中无序分布，必然导致无序社会行为的滋生。 因此，需要提升青少年群体对二次元文化的辨识能力，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其进行有效引导。首先，一方面主流意识形态社会化的理想目标造成了矛盾，另一方面二次元文化内容多元、价值观念杂乱，进而产生了价值引导的需求，另一方面形成了价值引导的张力。其次，二次元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不是简单的对立矛盾关系，二次元文化中蕴含的某些积极因素可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引导提供借鉴，二者的互动，形成价值引导的动力。

1.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的张力机制

二次元文化的迅猛发展，迫使我们不得不关注其对青少年的影响。这个虚拟的空间，会不会造成青少年的认知混乱，使其丧失价值判断能力？随着资本的介入，二次元文化在生产、传播、消费上，会不会受到市场的影响？会不会受到物质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潮的影响，与主流价值观发生异化、背离？当前价值引导的缺失，导致了二次元文化的无序发展。要更好地引导二次元文化的健康发展，必须有一个先进的核心。价值观是文化的核心要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现了全民族的共同价值追求，体现了文化的先进性和发展方向。总体来看，二次元文化的无序发展与先进文化的发展需要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张力。 为平衡这种张力，需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二次元文化中的价值导向功能，从而更好地把握二次元文化发展的性质和方向。只有“以文学载道”，才能更好地“以文化育人”。“以文学载道”，顾名思义，就是用文化活动、文化作品来承载和体现价值观，使二次元文化产品既有力量、有温度、有正气，紧扣时代主题，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文化主导作用，让受众从文化消费中感受到真善美，从而达到以文化育人的效果，让青少年在接受到各种外在文化信息后，逐渐内化为自身能够感同身受的认知范式，进而升华为自觉遵循的内在精神价值观。

2.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的二次元文化融合发展动力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二次元文化之间既存在矛盾引发的张力，也存在着一定的耦合性。这种耦合性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效引导提供了契机。二次元文化中积极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追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不相悖，其中，审美审美、弘扬友爱价值观、积极追求爱与梦想等都是可以互通的积极要素。借鉴二次元文化丰富多元的话语资源，可以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效引导的渗透力；借鉴二次元文化“粉丝”互动参与的行为模式，可以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效引导的亲和力；借鉴二次元文化的审美体验式风格，可以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效引导的吸引力。

在创新与火爆的驱动下，二次元文化对于不同文化资源的需求日益增长，对主流文化的解读、模仿与再编撰也是其维持自身存在与发展的重要方式。二次元文化主动选择进入主流视野，在文化创作上具有与主流价值观相一致的取向，寻找与社会主流话语的有效对接路径，完成自我合法性论证，是二次元文化主动融入主流的驱动力。出于建构自身主体性的需要，二次元文化不断与电影、音乐等渠道结​​合，形成与主流文化呼应的越来越大的发展态势。

3. 二次元文化与主流价值观融合的成功案例

为了避免对二次元文化进行抽象的道德伦理批判，作者选择具体分析其多元的表现形式和特征，在价值判断和文化实践的层面上营造文化包容与对话的场景。作者将目光聚焦于互联网上相对活跃的二次元文化社交平台“哔哩哔哩弹幕网”（以下简称“哔哩哔哩”），具体考察二次元与主流价值观融合的现象。哔哩哔哩不再仅仅是二次元文化的大本营，其热门内容也日益向优质的主流文化产品靠拢。通过观察这一平台，发现年轻人用不同于传统的表达方式，创作出一些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文化作品，积极推动二次元文化与主流价值观的融合。

1. 二次元作品成功融合主流意识形态

动漫作品《年兔女郎》被视为将二次元文化与主流意识形态对接的最成功的作品之一。这部动漫作品以“美国题材+日本演绎”的方式，塑造了人们喜闻乐见的中国英雄形象，讲述了近代中国的历史，特别是建国前后的一些重大军事和外交事件。在哔哩哔哩的累计点击量已超过5亿。这部作品在年轻人中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鸣。在熟练使用新媒体的年轻人中，“兔子”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指小动物的名词，而成为了民族认同的中心符号。“我的兔子好厉害啊！”——最近，《好样的我的祖国》的年轻粉丝们经常用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形成这种务实现象的直接原因，就是动漫《年兔女郎》的传播效应和其核心粉丝群体的示范效应。 “兔迷”群体覆盖了多个活跃的亚文化圈，为“四月青年”、军迷、“2D宅”、“小粉红”等群体提供了兴趣点，实现了2D文化与主流文化的融合。

动画《年兔事迹》引发青少年高度共鸣，说明青少年对党史、军队史并非不感兴趣，关键在于内容呈现形式、主旋律的宣扬，才能引起青少年共鸣，进而内化为自身价值观。网络空间自发的话语体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被认为具有娱乐性、恶搞性，但符合青少年的审美标准。因此，要保证主流宣传话语与青少年的喜好不存在审美落差，就必须用青少年认可的语言和形式进行包装，否则他们不会接受。年轻一代还是有爱国之心的，关键在于主流价值观的宣扬如何能满足青少年的审美和想象需求。

2、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与二次元文化的完美碰撞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在新媒体环境下，必须转变思维，用新的方式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力。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最近火爆的《中国合唱团》系列作品。其中，短片《相思》上线后，一周播放量达5000万，10天全网点击量突破1亿。目前，这部国产动画已经更新到第四部。网友们纷纷称赞这一系列别出心裁的作品，称这才是中国动画的正确打开方式。《中国合唱团》是上海嘉定的文化项目，其宗旨是结合本土文化，展现中国风情。《过年啦》、《相思》、《流浪子歌》、《湖边饮酒，先晴后雨》等作品都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这些作品取材于中国古代历史上名人、文人的事迹，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有亲情，也有屡遭失败的孤独。配乐也极具中国风，16首经典古诗词被创作和演唱。中国韵味在这些二次元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作者大多是85后、90后的年轻人。

四、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中学文化的有效引领

随着国家、民族、传统文化等要素不断进入当代青少年二次元文化的意义场，我们不得不审视网络新媒体语境下二次元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关系。一方面，存在着积极融入主流价值观的优质二次元内容，它们主动向主流价值观靠拢；另一方面，二次元文化的发展也伴随着低俗恶搞、语言污染、网络沉迷等负面问题，面临发展的伦理困境。这就需要跳出网络媒体原罪的反应模式，从内容、教育、管理三个方面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二次元文化的有效引导。

1.以传统、现实、情感为出发点，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二次元文化内容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决定社会主义文化发展方向和道路，文化产品需要得到有效引导。在内容方面，可通过融入传统文化元素、选取现实题材、代入现实情感等方式渗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导，打造兼具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优质二次元内容。首先，内容创作需要融入传统文化元素。目前，国内二次元观众较多接触日本动漫，对日式风格情有独钟，但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缺乏深入了解。因此，二次元文化应深入挖掘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内涵，融入中国风格，为青少年与主流文化对接奠定基础，充分发挥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寓教于乐、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功能。其次，内容创作需要立足现实。 目前，国内二次元作品的故事更多发生在虚拟世界，玄幻仙侠、妖魔鬼怪题材屡见不鲜。此类内容虽然具有吸睛效果，但也容易让人沉溺于幻想。因此，二次元文化要想正确引导观众理性思考、产生巨大精神力量，只有回归现实，从生活现实中取材，用真实的质感、生活原味打动观众。第三，内容创作需要引发情感共鸣。二次元作品不能只是肤浅无厘头的搞笑、帅哥美女的视觉刺激，二次元文化的内容需要融入更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倡导的真善美，以正能量的情感力量引发观众共鸣。

2.注重体验与教育相结合，加强对动漫文化受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引导

二次元文化通过幻想构建出美好的视觉体验、追逐梦想的情感体验、趣味的社会体验，这些体验设计对青少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对于当今处于开放的网络环境中、深受“体验为王”等互联网思维影响的青少年来说，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主观感受和直接体验来决定接受还是拒绝、认同还是漠然、追随还是抛弃某些思想文化信息。因此，对青少年的价值引导应采取更加生动的方式，重点关注以弹幕视频分享网站为代表的青少年喜闻乐见的新媒体应用。如可将《年兔事迹》等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优秀作品作为课堂教学的辅助阅读材料；将青春奋斗、红色文化等积极元素融入到网络游戏的设计中，让青少年在游戏过程中感受到超越自我的正能量。在强调体验提升的同时，教育也不容忽视。 首先要有问题意识，及时识别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负面文化产品，对带有历史虚无主义、消费主义色彩的文化产品要敢于“亮剑”，增强主流价值观的正向引导。其次要有创新意识，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正能量，扬善抑恶。一方面要营造良好氛围，鼓励青少年创作制作弘扬主流价值观的文化作品；另一方面要培育一批能通过动漫弘扬主旋律、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声的自媒体骨干力量。

三、加强多方协同治理，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营造清晰的次生空间

二次元世界虽然是虚拟的，但并不代表它是法外之地，需要多方协同有序管理，才能更好地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首先，对于政府而言，需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让二次元文化在法治的轨道上传播，刻意扭曲历史、污蔑历史革命人物的产品应当被禁止。除了严格的法律管控，二次元空间还可以通过定期约谈、第三方机构约束等灵活的管控方式进行治理。资本进入二次元文化产业，其引导不能只是单一的强制管控，商业逻辑不再局限于借用、占位、嵌入亚文化的被动状态，相反，可以积极激发、塑造青年文化，这是一种互动共生的关系。只有尊重新媒体时代文化产业发展规律，才能更好地引导和发挥创作者和消费者的积极性，营造融合发展的良性生态。 此外，类似B站的相关管理部门、教育机构、研究人员、行业人员等可以形成联合研究探讨的机制，通过产业生态发展论坛等形式定期开展相关问题的研讨与合作。

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