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背诵诗词的张鑫:母亲引领的诗意童年与自然花园
张欣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阅读和背诵诗歌。是我的母亲最先引导我走上读诗、背诗的道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每个周末,妈妈都会拿着一本《译注宋词三百首》,带我去学里面的诗词,让我背诵一些名句。
我出生并成长在豫北农村,家里有一个宽敞的花园。花园里的地面没有水泥硬化。裸露的土壤让人感觉亲近自然。这里生长着桃树、杏树、石榴、玫瑰、迎春花等花木。每年春天,鲜花盛开,让这个小花园变得五彩斑斓。
妈妈教我的第一首诗是晏殊的《浣溪沙:一首新歌一杯酒》。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朗诵这首诗时的情景。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院子里的桃花已经谢了。粉红色的花瓣在春风中翩翩起舞,天上的燕子也叽叽喳喳地表达着内心的喜悦。一片片桃花如红雨,传递着落花的七彩浪漫。在如此美妙的景色中,我捧着书,一遍又一遍地吟诵:“一杯酒一首新歌,去年天气同亭,夕阳何时归。无奈花落尽,如如果他们曾经像归来的燕子一样,“独自徘徊在小花园的香路上”,当时的我没有很深的理解,无法理解作者创作作品时内心的情感和想法。被深深吸引靠着语言本身的美感,看着眼前的风景,读着颜书的歌词,我突然觉得他所描述的就是我眼前所见的景象,原来那是写了千年的诗。过去离我们如此之近。
本科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进入了哲学专业。大二下学期,我们有一门专业课,叫《中国美学史》。老师推荐的教材是北京大学叶浪教授的《中国美学史纲要》一书。在这本书里,我谈到了诗歌的美学。讨论中,叶浪老师多次引用了叶嘉莹老师的观点。叶浪先生在讨论诗学美学中的“天气”概念时,引用了叶浪先生在《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中的观点。叶先生认为,“天气”二字指的是作者的心灵穿透力。通过作品的意象和尺度呈现出整体的精神面貌。每个作者的精神因禀赋和修养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因此其作品中所呈现的形象和尺度自然会产生不同的“气象”。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叶先生的理论,我也通过这认识了叶先生,并开始阅读叶先生的诗歌鉴赏作品。
后来,热爱书店的我在沉阳北方书城逛了一圈,意外地发现,叶先生的书占据了这家主要卖书的书店的四个书架。我翻开前面的《唐宋诗词十七讲》,读她对唐宋名家诗词的鉴赏。我发现她对诗歌的诠释并不是知识的传递,而是她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对人生的理解的融合。在诗歌的解读上,她的解释尤为动人。我渐渐喜欢上了她的作品,对诗歌的喜爱也越来越深。
大三暑假,我参加人大研究生面试时,接到的一道题就是解释“平凡之美”。在解释了老子、庄子等哲学家对这一概念的基本解释后,我将话题延伸到了诗歌的审美风格。我引用陶渊明的几首诗来说明我对朴素风格的理解。牛洪宝老师看我对诗歌很感兴趣,就问我读过哪些诗论著作。我如实回答说,我最近读了一些叶嘉莹先生的作品。
然后牛老师问我,你觉得叶先生早期的诗词阐释和后来的诗词阐释有什么区别?没想到老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当时我有点茫然。犹豫了一下,我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我读她的作品时,并没有特意比较她早期和晚期的思想。但我认为她早期的诗歌阐释思想更多的是从中国古典文论的角度来分析诗歌文本,尤其是受她的老师顾遂的影响很大。她的诗意阐释的核心思想“激动之情”首先是在这一时期逐渐确立的。后期,特别是来到加拿大、美国后,她开始创新地将西方文论引入到诗歌的分析和阐释中,创造了独特的将中国古典文论与西方文论有机融合的“叶氏诠释”。 。比如,她在多篇著作中提到,在国外大学工作时,经常听西方文学讲座,尤其受到西方诠释学等理论的影响。此外,她的生活也充满坎坷。在经历了人生的诸多挫折后,她将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和思考与自己对诗歌的解读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诗歌文本中开辟了更广阔的意义世界,达到了更高层次的人格境界。 ,我看到老师了牛先是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读研后的日子里,我的时间比较充裕,所以我几乎每天都在图书馆阅读叶先生的作品。叶先生写了很多。我记得图书馆四楼东侧的几个书架上摆满了叶先生的作品。在那段珍贵而幸福的时光里,我贪婪地阅读了叶先生的《美玉生烟:叶嘉莹详谈李商隐》、《红黄莺留梦:叶嘉莹谈诗怀旧》、《小词》高雅:叶嘉莹对诗歌“境界”与《北宋名家诗选》的修养与感悟等作品中,我读到叶老师对一首诗的解释非常详细,她从语言符号学和接受美学的角度分析了这首诗的文本,并赋予了新的解释意义。而且她对诗歌的理解会与自己的经历相结合,通过情感的共鸣,能够深刻地体会到作者创作时内心的波澜。经验,使用了“弱德之美”面对生活中接二连三的挫折和考验,用她高尚的人格为我们一代知识分子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现在回想起来,在图书馆专心阅读叶先生的书的日子还是那么美好。我跟随叶先生近距离接触古代大诗人的优秀作品,在她的带领下,我逐渐深入到诗人丰富而广阔的精神世界。叶先生热心慈善。她喜欢陶渊明、杜甫、李商隐。她能在许多不同风格的诗人的作品中找到与她产生共鸣的宝石。她曾在海外大学任教多年,对西方文论有着深刻的理解。这种融合中国古典诗词理论和西方文学理论的比较文学研究方法也使她的解读新颖而独特。在她的影响下,我对杜甫的诗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认识到杜甫的七言韵诗真正把中国诗歌的语言掌握到了高超的水平。我最喜欢杜诗《秋八诗》中的一句:“香稻啄残鹦粒,翠梧栖老凤枝”。这首诗看似颠倒了词序,却传达了深远而悠远的寓意。
2017年冬天,我从南开微信公众号得知叶老师要来学校举办公开讲座。当时我就萌生了去现场听叶老师讲课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特别渴望见到这位让我认识到诗歌之美的学术前辈。但微信通知明确表示,只有南开师生才有资格预约取票。显然,我不符合这个条件。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尝试一下。于是我赶紧买了一张从沉阳到天津的高铁票,在讲座当天到达了南开大学。
虽然我预料到叶老师的讲座会很受欢迎,但场面的激烈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抢到票的老师和学生已经陆续入场,而没有门票的老师和学生则在会场外数百米处排起了长队。礼堂的座位已经满了,工作人员安排我们坐在礼堂中间的台阶上。很快,台阶上就挤满了观众,但还有很多人没有座位。工作人员居然让我们坐在舞台后面,面向观众。这是我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以这样的姿势听讲座。只见台下数千人的观众都座无虚席,大家都在期待着叶先生的到来。我们在舞台上的位置非常特殊。距离讲台非常近。可以说,我们比观众中的每个人都更接近讲台。没想到这次我竟然这么幸运。
当我见到叶先生的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兴奋。她有一头银发,但头发依然浓密。她戴着一副两边都有镜链的眼镜。虽然她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但她精神抖擞,目光深邃。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外套,外面披着一条淡紫色的披肩,上面绣着图案。她优雅、得体、大方,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知识分子的高贵和优雅。当时她已是94岁高龄,但仍充满激情、思维敏捷。她坚持站着讲课三个小时。她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诗歌作品以及对后人的指示和希望。
她说:“我之所以九十多岁了还站在讲台上,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诗歌。诗歌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如果我不告诉学生们,我就会被对古人感到抱歉,对未来的学者感到抱歉,”她写道。 《二绝句》中有一首诗云:“不怨天地,凤凰浴火,柔蚕老去无悔,当见天日。”孙子织锦。”她能以坚强的意志应对自己生活中的种种苦难,在诗歌中找到精神的慰藉。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将诗歌文化代代相传,让“孙子”能够“织锦”。
本科毕业后,怀着对诗书画的热爱,我来到了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学院美学专业,成为了一名以中国古典美学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硕士研究生。研究生一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央视《中国诗词大会》节目组开始在全国招募新一季节目选手。怀着对诗歌的热爱和在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渴望,我报名参加了这次招募活动,并精心创作了41幅诗歌和鸟图,描绘了诗歌中常见的所有鸟类。参赛的节目组导演对我的诗鸟画系列很感兴趣。凭借这套国画和我深厚的诗词功底,我顺利通过了电话面试、笔试、面试等多个层次的选拔,从40多人中脱颖而出。从数千名注册参赛者中脱颖而出,成为 100 人团体中的一员。严芳导演采访我的时候,我也谈到了叶先生的作品对我的影响。后来,我凭着出色的表现,从预备组进入了现场青年组,获得了青年组第一名,最后登上了节目主舞台,正确回答了所有问题,现场展示了自己。他的画作赢得了主持人和评论家的好评。
在读硕士的第三年,出于对诗歌的热爱以及对魏晋诗歌的浓厚兴趣,我决定以魏晋挽歌作为我的硕士论文研究课题。通过对挽歌独特诗风的探讨,分析其蕴含的魏晋文人死亡意识的动态演变。在参加北大博士考试面试时,我介绍了自己小时候读诗以及后来参加诗歌会议的经历。题库答疑和研究计划宣讲结束后,自由提问环节开始。我对诗歌的热爱和对诗歌的体验显然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很多老师都问我这方面的问题。朱良知老师对我参加诗会的经历更感兴趣。他让我讲一下从最初报名到最后冲上主舞台的详细经历。欧阳晓老师和我讨论了有关诗歌创作的问题,还有一位老师向我推荐了一些北大中文系的名师,并告诉我,如果我有幸考上北大,我可以参加他们的一些课程。课程。从老师们对我的态度中,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欣赏和喜爱,这也得益于我多年来在诗歌领域的研究和学习。
我想,诗歌给我带来的独特的人生体验,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由于叶先生对我的影响。因为她,我爱上了诗歌,也因为对诗歌的热爱,我有了独特而珍贵的人生经历,也有了现在的生活。她就像一盏灯,让无数人看到了诗歌的美丽,带领无数人走进了诗歌的殿堂。我只是叶先生在海内外无数读者和粉丝中的一个普通一员,但她对我的影响却是如此之大。衷心感谢叶先生作为传道人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热爱诗歌的火焰。我相信,只要这颗火花不断燃烧,诗歌文化就能够薪火相传,优秀传统文化就能不断发扬光大。
在叶先生生命的最后几天,她还在与时间赛跑。她录制朗诵诗歌的声音,校对并整理演讲笔记,希望在有生之年为诗歌传承做出更多贡献。 “让一点红炉雪散落,成为人间的夜光。”敬爱的叶先生虽然永远离开了我们,但她留下的极其丰富的精神遗产将永远滋养我们,继续勇敢前行。
(本文作者为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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