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化腾的焦虑与95后：探索年轻人内心世界与价值观的深度解析

小欧说

马化腾曾表示，自己最为焦虑的事情是不了解年轻人的需求。这想必是许多人的真实想法。95 后并非与众不同，就如同曾经的我们那样，他们同样有着表达的欲望以及喜怒哀乐。在中欧创业营的学员、“白熊阅读”的创始人郭笑驰看来，95 后对于“逆袭”的感触没有那么深刻，然而他们的孤独感却更为强烈，上一代人不应该去掌控他们的价值和审美。

有段时间，坐在我面前的每一个人，都因看不懂 95 后是怎样的一群人而焦虑。我出生于 1992 年，在我们的 APP 中算是高龄用户了。我的作者们以及公司的同事们，几乎都是 95 后。因此，我有着丰富的被 95 后“折磨”的经历。我希望从文学的角度，谈谈当今的年轻人是何种模样，以及他们究竟构建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95后不爱“逆袭”，喜欢“废柴”

文学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反映。《哈利·波特》中的魔法世界也不例外，它同样是现实社会的投射。在现实社会中，我们有化学课，而在魔法世界里，哈利·波特则要去上草药课。

上一代人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成长。物质匮乏会催生出“逆袭精神”，即一种通过努力奋斗击败对手，最终成为人上人的精神。上一代人喜爱的网文作品呈现出这样的特点：主角历经各种挫折或遭受迫害，这些迫害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对手有意造成的。然而，主角持续升级，最终成为了“人中之王”。

但是，95 后不存在太多匮乏感。在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上海市大学的招生名额为 10 万人，报考的考生有 9 万多人，大家并未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样的心理感受。我们的老师曾说，“你们必然是资源不匮乏的一代人”。因为没有经历过资源匮乏，所以对“逆袭精神”没有强烈的体验。

95 后最喜欢的网文内容设定如下：一个人天赋较为普通，没有什么宏大的志向，仅仅是一个“废柴”。然而，当危难降临之际，他转变为了英雄。危难结束后，他又恢复成了“废柴”。在危机出现时，他能够挺身而出拯救众人，而事后却并不贪恋功名，而是回归到普通人的状态，这与上一代网文里主角“逆袭”成为人上人的设定有着明显的差异。

主角设计为“废柴”能让 95 后有代入感；95 后在面临危机时挺身而出符合他们的心理；不留恋功名且只愿当普通人，体现了 95 后欣赏的一种个性。在 95 后看来，“个性为王”。

文学对现实世界的投射作用在品类创新方面有所体现。上一代言情小说中，校园是较为常见的场景；然而在 95 后眼中，校园里谈恋爱的情节较为普通。若把男、女主角设定为在无人机行业工作，95 后会觉得很酷炫，因为他们对无人机感兴趣。因此，如今最受 95 后欢迎的作品类型是行业剧。

最近有一部网文，它是以电竞小说为原型的，还没发布就吸引了很多关注。中国的电竞战队在世界上成绩很好，电竞选手们看起来好像只要会打游戏就行。文中的主角智商破 200，然而他和普通人一样，会追新的动画片，会把手机盖在泡面碗上，这让 95 后们很有代入感。作品受欢迎，是因为它很好地投射了现实生活。

对95后而言，阅读即生活

网文市场的发展经历了一个历程，这个历程是从大众化走向分众化的。这个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网文1.0时代

读者以成年人作为主要群体，主要的阅读场景是在电脑上。作者与读者之间不存在互动的情况。内容平台的数量比较少。阅读对于人们来说并非是一种必须要有的需求。其目的主要是用来打发时间。

网文2.0时代

读者呈现年轻化态势，主要借助移动设备进行阅读。多样化的内容平台开始逐步形成。并且作品也呈现出多元化的特点，阅读逐渐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网文3.0时代

读者的细分需求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满足。细分市场和垂直平台变成了蓝海。告别了以数量来取胜的模式。“轻小说”以及“二次元”的审美开始抬头。IP 向文化地产等实体周边产业进行了延伸。阅读成为了一种社交方式和生活方式。

今天的 95 后们对“轻小说”颇为喜爱。“轻”在以下几方面有所体现：题材方面更为轻松；语言方面更加轻快且活泼；内容体量相对更小。据相关统计，超过五成的 95 后最喜爱阅读 3 万至 30 万字的中长篇网络文学，那种一气呵成的阅读体验更契合 95 后的喜好。

数据表明，今日 46.8%的 95 后网文用户将自身定义为“二次元”爱好者。95 后有一个显著特点，即生活在由虚拟构建起来的“二次元”世界中。在这个世界里存在诸多“星球”，不同“星球”有着不同的语言。居住在不同“星球”上的人们相互交流较为困难，就如同“喵星人”难以与“汪星人”进行沟通一般。

二次元动漫《银魂》

网文 3.0 时代，网文 IP 成为了泛娱乐产业链的起始点。2016 年全年网播量排名前 10 的剧当中，有 8 部是 IP 改编的。像《青云志》《锦绣未央》《欢乐颂》以及《老九门》等都在其中。在接受调研时，82.9%的 95 后表示会关注 IP 改编剧。

上一代人是被动地接受作者的内容。95 后更倾向于享受基于社交的网文阅读。网络调研的数据表明，超过五成的 95 后喜欢与作者互动。77%的 95 后期望自己的“脑洞”能被作者采纳。

95 后群体除了会与作者互动之外，还因为阅读内容的差异形成了不同的“圈子”。尤其是 95 后女生之间，情况更是如此。在男生之间，即便阅读的内容或者喜欢的明星不同，也不会让两人产生距离。然而在女生之间，却会因为这种阅读内容或喜欢明星的不同，彼此贴上标签并划分阵营。

女生更倾向于为自身的阅读喜好进行消费。调研显示，95 后女性在网文付费方面的意愿整体高达 76.6%，比男性要高；并且，将近八成的 95 后愿意为网文阅读的周边服务付费。

我公司有一位 95 后的编辑。有一回，我问她：“你最近中午吃得不太好，这是为什么呢？”她回答说：“我在吃土呀，因为我得养 10 个男朋友。”原来，她所看的小说、玩的游戏以及喜欢的电影，都在开展充值和售卖周边产品的活动。之后，她的经历成为了我们平台上的一部小说，题目为《我的 10 个男朋友》。

95后和曾经的我们

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95 后为什么更喜欢和作者互动？和上一代人相比，原因是什么？他们为何会根据阅读内容不同结成不同圈子？她们为何更愿意为自己的阅读喜好花钱？因为现在的孩子们太孤独了。

我们做过一次用户调研，向 1000 位 95 后询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同学、亲朋好友以及通过网上阅读结识的基友，哪类人是他们真正的朋友？结果显示，90%以上的人选择了在虚拟世界里认识的人。因为他们坚定地认为，虚拟世界里的人更能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看来，亲朋好友仅仅是“社会关系”。而文学为他们创造了一种能让他们感受到被理解和被关爱的氛围。

95 后崛起了，优质内容的价值和稀缺性在未来会更加凸显。李开复曾表示，未来十年，世界上 50%的工作都将被人工智能所取代，然而机器无法进行深度思考，也不能进行情感、文艺、娱乐以及创造方面的工作。文学创作将会产生越来越大的价值。2016 年电视剧网播量排名前 50 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是由网文改编而来的。例如《芈月传》，它是网文改编的；《花千骨》，也是网文改编的；《琅琊榜》同样是网文改编的。

我作为一个文学创作者，时常会与我们平台上的其他作者们进行交流。大家都在探讨，如今的文学究竟应该以何种价值而存在？

我们期望现在的文学与这个时代中其他耀眼的事物处于平等地位，期望这一代的文学作品肩负起传承文化的使命。因此，我们不希望上一代人凭借自身的文学审美来主导 95 后的审美。当年，大家喜欢弹吉他、对着喜欢的女生吹口哨，而如今生活在虚拟世界的 95 后们通过一些文字或图片来展现自我，这些爱好本质上并无差异。

文学工作者的使命是让自己的作品投射出社会现实和社会情感，同时以当代人喜闻乐见的形式将其表达出来。